弘苦不在乎自己和学生之间关系的糟糕,也不会在乎学生们带来的人是想针对他。
弘苦只在意他和尊者对弈时出现的这些变量。
任何一个变量都有变量的作用。
若弘苦与瘟癀尊者作战,瘟癀尊者全方位的瘟毒会让弘苦痛不欲生。
但在晋昌的手中,一次偷袭就让瘟癀尊者只剩下一颗脑袋,甚至于对方顶着瘟癀尊者的脑袋在做伪装。
弘苦有很多年不曾外出,也不清楚外部世界变化的风云,但他依稀能辨识出晋昌拥有的阴阳家手段。
他需要这种手段的帮衬。
“那是乌巢师兄认识的人,我没法帮您说服他呀!”
听了弘苦的要求,张学舟显得愁眉苦脸。
任由谁在蹲坑时被拉来拼命,张学舟觉得谁都会难受。
但相较于弘苦指挥铺天盖地的毒蛇前来请人,张学舟没法继续蹲坑下去,他勒紧了裤腰带,取了弘苦收藏的毒药,帮着弘苦放了一把毒,毒倒了道德尊者。
眼前的弘苦身体被张学舟祸害了一番,又被乌巢击伤,而后又被三霄尊者法剑斩破操控的阵鬼,再到被道德尊者破法蛇头咒,弘苦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能再差。
若非腰间盘旋的那枚蛇头咒,张学舟觉得自己脑袋肯定会再次生出冒险的念头。
但弘苦确实有了一丝赢的可能。
借助弘苦放开的阵法权限,张学舟能看到苟延残喘的三霄尊者,又有此刻倒在地上近乎毙命的道德尊者,还有被晋昌控制的瘟癀尊者。
在前来的四位尊者中,只剩下云尊者在阵法中躲闪。
但凡晋昌愿意出力,晋昌有大概率借助瘟癀尊者的模样袭杀云尊者。
这是弘苦的要求。
“你必须说服他”弘苦道:“我当下欠缺镇压云尊者的能耐,若我熬不住,肯定会拉着你一起走!”
“您思想别这样极端”张学舟劝道:“再说您已经击败了两位尊者,可以登上尊者之位了,没必要再杀下去了呀!”
“你不懂我的恨!”
弘苦微微摇了摇头。
数十年被禁锢在曳咥河圣地,弘苦很恨。
他将大把的岁月放在了提防咒术侵袭中,荒废蹉跎了太多的时间。
他的妻儿子女因此丧命,他还有一群群拿来借力的学生也丧生在其中。
弘苦对学生情感不多,但他无疑顾及自家老小。
选择自己死还是家人死,弘苦在往昔做过艰难选择。
他自己死,他的家人在将来必然被斩草除根,会跟随他而去。
而选择家人死,他存活下还存在报仇的可能。
他到现在依旧不清楚到底是哪位尊者在幕后出手,但弘苦很清楚在针对他时,没有一位尊者是无辜的。
尊者势力是一个同盟,有人出手,而另外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则是帮凶。
只要有机会,弘苦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尊者,这其中甚至包括雷尊者。
张学舟说的不错,他非常极端,但没有人经历过他一生后还能保持正常。
没有经历他的苦,别人如何知道他曾经的痛苦和绝望。
他眼下留了三霄尊者和道德尊者一口气,便是等到最后那一刻同步结束这些人的性命。
但这个最后一刻需要晋昌帮忙出手。
“让他打杀云尊者,我会替他遮掩身份,也会让他藏身,还会解除乌巢身上的束缚”弘苦道。
“如何让他相信您的承诺?”
张学舟看向弘苦。
晋昌是个很灵活的人,但晋昌不是一个让人随意摆布的人。
对晋昌而言,击杀弘苦会结束掉一切事,而帮助弘苦则会授出把柄,从此惹下麻烦。
张学舟不需要去谈判,他也很清楚结果。
“这是伱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来问我”弘苦道。
“您就将这种胜负角逐完全放在我身上?”张学舟皱眉道。
“你会得到我的善意,真正的善意!”
弘苦垂下头。
他一脸疲惫,用手指了指自己破败不堪的残躯。
“我还想活着,活到找出真正的凶手”弘苦道:“我渴望有同盟,而不是登高后依旧孤家寡人,只要能获胜下去,我们都会存在将来……”
弘苦并不擅长蛊惑人,甚至于他性情较为直接。
他冷漠、他无情、他无义……
弘苦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真心做出过承诺。
这远比他发誓来得真诚。
作为一个大咒术师,他的誓言会规避一切对自己的不利,而在他的真心话中则难于有虚假。
他确实需要同盟。
张学舟不够资格,乌巢也不够资格,但这两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具备资格,甚至于护持乌巢的大修炼者就有与他联手的能力。
这是极为对等的同盟势力。
“不需要维系我们师徒的情分,我也会授予你们伏羲相门的传承”弘苦微微闭眼道:“这涉及定星术、定人术、定穴术,这是世上罕有的相术手段,经历了那个疯狂的岁月,当下已经没几个人拥有完整的传承了,但凡你们通晓这三术,没有人敢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