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是猜测,覆是覆盖的意思。
射覆就是盖起来猜测的游戏。
新帝曾经在入张家宅子的时候问过一次‘左右脚进门’的问题,张学舟本还以为是对方存心为难人,现在想想这大概率是新帝喜欢射覆的原因。
新帝喜欢射覆,张学舟哪怕在射覆上没什么本事也要硬撑。
毕竟大伙儿在这种猜谜游戏上的水准差不多,哪怕瞎猜也有蒙中的机会。
桑弘羊是新帝身旁的近侍,张学舟希望桑弘羊在有机会的时候多多美言几句。
“东方兄,你射覆真有一手?”
听到张学舟的自荐,桑弘羊不免也有几分好奇。
“我当初射覆打遍蓉城无对手,也就我表哥能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张学舟道:“若陛下玩射覆的时候缺人,你多多建议陛下喊我去猜,肯定不会给你丢人。”
“只要你射覆水准高,那我肯定帮你推荐!”
桑弘羊连连点头。
朝廷中非常流行举荐,如果某人在某方面有才能被挖掘出来,举荐者同样可以获得嘉奖。
只要张学舟射覆玩得让新帝开心,他作为举荐者也会被另眼相看。
与张学舟接触过多次,他还是相信张学舟的人品。
若张学舟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不仅是他丢面子,张学舟自己也讨不了好。
“说来咱们这些人里以郭舍人射覆手段最高,你看他又在那边邀人射覆了!”
桑弘羊和韩焉是新帝的伴读,但还有伴玩。
郭舍人就是新帝的伴玩,倘若新帝要找人正常玩乐一下,郭舍人则是其中的首选。
这是一个很会玩的人,桑弘羊不止一次听过新帝夸赞对方。
新帝同样需要劳逸结合,他们伴读属于劳的一方,而郭舍人则是逸的一方。
相较于劳带来的不适,逸显然更让人身心愉悦。
“他现在有给事中的加官吗?”
张学舟注目过去,只见郭舍人也是风度翩翩,端是一表人才,哪怕对方穿着平常的布衣,这也遮掩不住年轻蓬勃的朝气。
此时的郭舍人正拿了一个木盒四处邀人射覆。
对方左手心有一些碎银,腰间又缠着一贯半两钱,显然是用来下注之物。
“除了以往被封过的,陛下当前还没赏过给事中的加官出去”桑弘羊道:“郭舍人应该是够资格的,只是陛下怕被太皇太后责斥玩物丧志,所以才一直没给郭舍人给事中,以后是肯定会赏赐的。”
“玩的好果然妙啊!”
才能是一方面,讨喜又是另一方面。
现实中不乏一些有才能者只能埋头苦干,也有一些阿谀奉承讨上司欢心者获得晋升。
前者实实在在创造效益价值,而后者则是提供给高位者心理方面的情绪价值。
张学舟并不喜欢后者,但他认同后者存在的必要性。
若不苦苦煎熬展现才能,那便只能走后者的捷径。
张学舟这种人连正常的公务都无法执行,干十二天就得休息十二天,一个轮换就近乎大半月过去了。
指望他做出什么政绩无疑很难。
“我居然适合阿谀奉承上位!”
他心中判断了自己的出路,也在桑弘羊的指引下靠近了在营地邀人射覆的郭舍人。
此时的郭舍人已经找到了一起射覆的对象,那是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人。
“我这木盒中有多少片树叶?”
郭舍人在木盒中藏的是树叶,只要不掀起木盒翻看,其他手段则是任由施展。
一个藏,一个猜,这是第一回合。
而等到第二回合则是猜藏互换,也会角逐出胜负。
这无疑有几分赌运气的成分。
“我看着你刚刚抓的树叶,也快速数清楚了你藏树叶时的片数,这次不难猜,十二片树叶”蓝衣年轻人谨慎道。
“李延年,你打开木盒自数”郭舍人笑道。
“一会儿我非得也让你猜一次树叶,这……怎么是九片树叶?”
蓝衣年轻人谨慎又自信,但等到打开木盒数数之后,他满脸不可置信。
“树叶叠在一起可没那么好数清楚”郭舍人笑道:“现在换你藏了,到时你让我猜藏物、猜数、猜方位、猜形态都没问题!”
“那你就来猜一猜,我不信你每次都能猜中!”
李延年抓过木盒,也不刻意去找物品,而是直接使用了郭舍人的树叶。
他转身背对着郭舍人,一番操作后,随后锁上了木盒,任由郭舍人来猜。
“既然是猜数,那我就直接猜了!”
郭舍人接过木盒,只是稍做摇晃,随口就说出了结果。
“你真确定是十一片树叶,不改了?”李延年问道。
“就十一片”郭舍人点头道:“你应该是在我树叶的基础上加了两片进去!”
“等我有钱了再找你玩!”
木盒并没有被打开验证,李延年闷闷给了郭舍人二十个半两钱。
“你是怎么猜到我加了两片树叶,就凭你这么摇晃一下木盒?”李延年难解道。
“对”郭舍人开心接过半两钱道:“这个听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