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芙的话让长公主微眯了眯眼, 抬手便在一侧雕了玉芙蓉的黄花梨茶桌上轻拍了一下,双目看向正院,声线利落, “来人,给本公主取四盏玉碗上来……”
“稍等。”长公主话音未落,立于一旁的驸马顾绍急忙出声打断,随后一脸恳切地望向正堂之上的长公主李绾,语气温和, “公主,依为夫之见,取两盏玉碗便够了。公主你到底是千金之躯, 前不久闻太医给你把过平安脉,说你情志不畅,肝气郁结,让你茹素半月。身体不适还让你滴血认亲, 为夫于心何忍啊?反正你我二人夫妻一体, 不若滴血认亲之事,就让为夫一人代劳如何?只要芙儿的血与我的相融到一起,那她必定就是你我二人的亲生之女。”
说的越多驸马的神色就越是坦荡, 说话时,男子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郭堂上长公主的脸庞,端的是一副为她思虑周全的模样。
这架势谁瞧了不赞一句情深意浓。这不,连长公主都面露动容之色。
或许是见到妻子有些被他说服了, 驸马立刻高声命人取两盏玉碗过来, 对于他的自作主张,长公主只淡淡地看着,并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
见状, 驸马高高提起的心立刻落回到了原处,甚至还有心思安慰起一旁的顾芙来。
“芙儿放心,爹爹一见你就觉得心里亲近,咱们二人的血液不可能不会相融的,你定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
驸马看向顾芙的眼神,是原主从未体验过的和蔼温情。
闻言,顾芙满脸感动地用力点了下头,洛央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
可能换作原主,此时此刻心早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穿越者洛央。她对驸马顾绍从没投入过半分心思,伤心又从何谈起呢?对于驸马这种急于将洛央排除在外的小动作,她只会觉得好笑。
众人仅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公主府的下人就已经将两盏玉碗并三枚金针取了过来。
洛央,顾芙,驸马一人接过一枚金针,对着盛满清水的玉碗便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几乎刚扎完,除了长公主,在场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不一会儿,驸马激动难抑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融了,融了……”
“公主你快来看,芙儿与我的血液融到一起了,她才是我们真正的女儿!”驸马指着玉碗,连眼眶都红了一圈。
而此时的顾芙看见了两个碗里血珠相融的情况,也狠狠松了一口气。很快,便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洛央,眼底自得快意之色一闪即逝,转头又与身旁的慕缙相视一笑。
“恭喜。”慕缙笑着对她这么说。
“也要谢谢你今天陪我来这一趟,否则我孤身一人,恐怕还会胆怯……”顾芙满脸感激。
与这边的温情脉脉不同,顾洹的眼神似是有些失望。实在是比起顾央这个胆小鬼妹妹,他更烦某些心机深沉之辈。现在确认了那个什么小神医是公主府的千金,顾洹总觉得以后怕是要家无宁日了。
想到这里,顾洹下意识偏头看了身旁的洛央,却见对方都已经被证明与公主府并无血缘关系,面上却丝毫不见沮丧悲伤之色,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玉碗,神情淡淡。
见状,顾洹心中再度升起一丝好奇,只是不待他开口询问,一旁的驸马就已经嚷了起来,“芙儿,这几年你流落在外受苦了。明日我便会与公主上书陛下,公告天下你的翁主身份。你放心,以后有爹爹在,保管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了去,爹爹说到做到。”
驸马看向顾芙一脸宠溺,仿佛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一下子激发了他平寂了近十六年的慈父之心,现如今他只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全都捧到顾芙面前,任她挑选。
“爹爹……”驸马的语气过于真挚,就连顾芙都有些被他感动了,泪珠一下溢满了眼眶,很快顺着光洁的脸庞便滚落了下来。
“莫哭,芙儿莫哭,这是喜事,哭什么。你哭得爹爹的心都跟着难受了。”驸马伸手揩去了顾芙脸上的泪,语气也有些哽咽。
闻言,顾芙的心里更酸了,没有人知道她上辈子到底受过什么样的苦,遭了什么样的罪,现在的她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要自己永远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被人鄙夷看不起,站在烂泥坑里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顾央。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侧的洛央一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正堂之上的长公主慢条斯理地吩咐了一句,“张嬷嬷,再取两盏干净的玉碗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正堂的长公主看去。
“公……公主,这是何意啊?滴血认亲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为何又要让张嬷嬷取来两盏玉碗?”驸马率先开口问道,面上满是不解。
不仅他不解,慕缙与顾芙也俱都皱紧了眉,顾洹眼神诧异,唯有洛央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出似的,表情并无任何变化。
听了驸马的询问,端坐在正堂之上的长公主,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曲起指骨,在身旁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神色淡淡,“你确实滴过血了,可本公主还没滴血呢。”
“这……”驸马急了,“这不是多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