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分开,不仅仅是为了避人耳目,更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毕竟她的身份特殊,皇帝也不会为了她让朝臣尤其是御史上书。
自古以外帝王都是好面子,希望御史能好好给他们写史,不要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陛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妾身知道分寸,只是日后就很难同陛下相见了。”
说着陆矜欢适时地哽咽了下,眼眶红着道:“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两人接下来都沉默不语,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日后的艰难。
翌日陆矜欢仍旧是独自一人用的早膳。
只是不同的是,她再也不用等皇帝回来了,因为他一早便离开了客栈。
随便吃了两口,陆矜欢便放下了筷子,她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皇帝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辛鸢正要劝慰一二,没承想张公公突然走了进来。
陆矜欢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勉强自己扯了个笑出来,“公公这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吩咐到的吗?”
张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代替他来传话的。
“夫人,咱家刚从蜀地上京,路过同你说一句话,傅大人昨天已经到了京城。”
陆矜欢震惊得差点儿没站住,她晃了晃神,不确定问道:“张公公,你说的可是傅怀瑾?”
张公公赶紧扶住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夫人不要惊慌。”
他看了眼辛鸢,辛鸢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同陆矜欢说,便没说话,自觉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替二人守在门外。
张公公见此才对陆矜欢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夫人可知道,咱家一直在滇南和蜀地处理高家的事情,陪同傅大人监察高家的案子。”
他忽然又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道:“陛下曾同傅大人私下见过一次,就在同夫人一起回京之时。”
陆矜欢了然地颔首,但她手心已经发冷。
皇帝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她并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也不敢随意打听。
怕萧奕祈心中生疑。
这就意味着她同傅怀瑾会再次见面。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和这个人接触,明明都想好了此生不复相见。
所以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定然不会是为她添堵。
莫不是京都之中皇帝没有可用之人?加上傅怀瑾办事能力确实好,所以才会将他提拔起来重用?
大抵就是这样了。
陆矜欢心里冷冷地笑了笑,她就知道皇帝对她并没有一丝真意,但凡对她有些许的虚情假意,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同她说。
现在好了,她被蒙在鼓里,傻傻地到了京城,等傅怀瑾看到她也不知道会如何奚落于她。
她忍住要落泪的冲动,拼命告诉自己,皇帝本就是冷心绝情之人,她怎可对他抱有一丝期望?
这一次陆矜欢彻底冷了心。
“张公公,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公公拍了拍她的手,慈爱道:“夫人有话直说便是。”
陆矜欢这才说道:“妾身在滇南那些事你也知道了,高大人夫妇设计诓骗于我,差点命丧滇南,这些事都是陛下早就设计好的,是他告诉高大人我的真实身份,所以高知祥才会胆大包天对我欲行不轨之事。”
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陛下及时赶到救了妾身,妾身恐怕已经去了碧落黄泉。”
陆矜欢反手抓住张公公的手,深情害怕地问:“妾身有一事烦请张公公帮忙,陛下的性子难以捉摸,您自然比我更了解他,你说此事究竟是为何?”
不等张公公告诉她,她又讲了一事:“我在蜀地至少在多数外人眼中,傅怀瑾对妾身是关怀备至,可是说是不顾傅老夫人的反对,不嫌弃我的出身,对我一往深情,娶了我进府。”
“所以陛下当时给高知祥安的罪名是,妾已经枉死,而妾的夫君傅大人亲身此案,想必此时他身上已经套上了为天子不顾生死相许的发妻安危的好名声。”
陆矜欢这一番剖白也表明了她的立场十分不易,好名声都在傅怀瑾那里。
她现在既不是傅夫人,也不是皇帝的女人,十分尴尬。
张公公听着她沉着冷静地分析,便知道她聪慧过人,便宽慰道:“夫人心中既然有了答案,何苦再讨咱家一句话的安心呢?”
陆矜欢自知瞒不过慧眼如炬的张公公,深吸了一口气,道:“张公公高看妾身了,陛下是天子,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妾身虽是陛下枕边人,却时常感到不安惶恐,不知张公公能不能为矜欢指一指前面的路?”
张公公摆了摆手,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可是他也只是一个总管而已,历代贴身总管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彻底揣摩帝王心思的。
他也拿捏不准,不想给陆矜欢太多期望,到时候因此行差踏错就不好了。
“陛下是少年天子,打小就浸染在前朝后宫,他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夫人想要顺心顺意地活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绝不背叛的中心服侍陛下。”
陆矜欢听了心中一凉,像是被荡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