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自大说的就是她吧。
郑明明毫不掩饰自己的怜悯与鄙夷:“我不仅知道,我还参加过比赛。等着吧,不敢迎战的话,就跟我们道歉。”
施筱立刻瞪大了眼睛:“比就比,臭农民就是当分母的命。”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吴若兰突然间冒了句:“Un idiot ridicule。”
施筱愣住了,本能地要跳脚:“你说什么?”
吴若兰的声音懒洋洋:“你不是很聪明吗?这都不知道?Un idiot ridicule。”她伸手指着自己跟郑明明,以及周围农民工子弟小学的学生,“我,我们,我们这些农民都知道,也不晓得到底谁比较蠢。”
哇!农小的学生都喊了起来:“蠢货!蠢货!”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被姗姗来迟的老师打断了,主办方的老师满头大汗,将好不容易重新填写好的奖状又发到学生手上。
刚才领导急着颁奖,颁发的都是空奖状。
还有老师拎着大袋子过来,给学生们发午饭。运动员是三明治,观赛学生是小面包。不知道是预算不够还是没想到,反正没发水。
三明治递到施筱手上时,农小的学生喊了起来:“老师,不要给她,她嫌脏!”
一个人起头,一群人跟着呐喊:“她说农民脏,她不吃农民碰过的东西!”
场馆里刚好安静下来,他们的喊声就愈发振聋发聩。
发放食物的老师愣住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教练走到他旁边,伸手拿开了三明治,声音温和:“那就别勉强孩子了,省的到时候她说吃了不舒服,家里头找你们算账。”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喊起来:“就是就是。”
郑明明在旁边郑重其事:“你们学校食堂千万不要卖饭菜给她,小卖部也绝对不能卖东西给她。我看杂志上写,外国老太太在肯德基被咖啡烫到了舌头都赔偿了十万美金。你们食堂会赔不起的。”
小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喊:“快离她远点,万一你们家亲戚是农民,她说你从农民身上过了病传给了她,怎么办?”
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后面都失控了。
最后还是二小的带队老师出面,勒令施筱跟郑明明道歉,怎么可以歧视同学。
郑明明绷着脸,大声道:“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因为这不是诚心诚意的歉意。我会在华杯赛上打败你,我会让你知道我德智体美劳样样比你强!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等着吧。”
施筱脸涨得通红,张开口要说话,被老师的目光一瞪,又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农小的学生们开始喊:“哦哦哦,孬种!”
看,老师一来,她就连屁都不敢放了。
李教练朝学生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问:“谁要吃三明治?”
“我!”王月荣高高地举起手,大声喊,“我爸爸妈妈都是农民,我也是农民,我还插过秧呢。农民不脏,劳动最光荣,不偷不抢就不脏。我妈卖的红糖饼也不脏。”
她前面说的还蛮像那么回事,后头就开始颠三倒四了。
陈凤霞都要捂眼睛,这姑娘。
李教练却挺满意的,点点头,直接将手上的三明治给了王月荣。
二小的老师尴尬地跟李教练打了声招呼,带着学生出去集合。
陈敏佳举起手来,指着陈凤霞等人的方向:“老师,我可不可以跟我嬢嬢他们回家啊。”
带队老师同意了她的请求,陈敏佳立刻冲到了郑明明身旁,眼睛亮得吓死人:“你肯定能拿金奖的,对不对?”
郑明明却顾不上关心这个,她只担心自己的小表姐:“哎哟,糟糕,你肯定得罪同学啦。他们要孤立你了。”
一定的啦,看那个人的样子就知道,绝对在学校是风云人物。
陈敏佳撇撇嘴:“我管她,我爷爷奶奶是农民,我爸爸妈妈是农民,我们也下田干过活呢。我爸这两天都在家里插秧呢。他说他的腰要断啦!”
哈哈,活该!谁让妈妈说腰痛的时候,爸爸还嫌她没事瞎哼哼。让他自己好好痛一回就得了。
表姐自己不当回事,郑明明却不能置身事外。她帮陈敏佳出主意:“这样吧,你期末好好考,争取压她几十分。到时候她再敢孤立你,你就说看谁是笨蛋。”
“什么!”陈敏佳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她经常考一百分的。她家请了好厉害的家教,她成绩很好的。”
“她经常,你就次次。”郑明明不以为意,“能多厉害?Un idiot ridicule都听不懂。”
陈凤霞忍不住,转头问同样作壁上观,没有参与小学生风波的冯丹妮:“这到底什么意思?”
“可笑的蠢货。”
陈凤霞瞪大了眼睛:“喂!我是当年条件不允许,否则……”
否则就凭她家儿女的聪明劲儿,她也是个大学生,外国话溜溜的那种。
冯丹妮哭笑不得:“这是法语,就是可笑的蠢货的意思。这丫头,学什么不好,学骂人的话。”
而且显然他们同学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