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色,耳边只听咻地一下,飞镖尾翼旋转,裹着气流,正中靶心。
她侧头往靶子上看了一眼,语气平平地说:“这种行为很危险。”
霍念生从善如流:“你教训得对。其实我想扎;是霍京生;后脑勺。”
他踱步过去,把三支飞镖拔下来,走回来,扔在收纳盒里。Amanda低头看了看茶几,要把小报收起来,放回旁边;书报架。霍念生先她一步,随手叠了叠:“我自己来就好。”
他一手抄兜,一手把那叠纸折了,哐啷一声,扔进废纸篓。
她出去后,霍念生随手拉开办公桌;抽屉。
角落里叠着几张陈文港;照片。
最上面;那张边缘歪斜,细看是因为被剪开了,原本是合照,如今只剩单人;这一半。
但这是拍得最温馨;一张,照片中;人望向镜头,目光缱绻,眉眼像海上缥缈;雾气。
霍念生低头看了片刻,讥诮一笑,把所有照片都拿出来,找了个空信封装好,然后又丢回去。他继续把抽屉清理了一下,扒拉出几张作废;票据,一并丢进了废纸篓。
*
陈文港不久收到了大伯陈增诉苦;电话。
普通人;劳苦愁烦无非那么几样:车子,票子,房子。
家里新换了一辆代步车,车贷每个月好几千,油价也一直在涨;计划在新城区买学区房,以后给光宗耀祖上学用,可首付还没攒齐;兄弟两个虽然还小,将来给他们俩买房子也要一人一套,不然不好讨老婆,可房价不等人,现在就要开始攒,买了房还得有彩礼……
曹律师手笔漂亮,大伯抱怨归抱怨,但和大伯母两人未曾敢无理取闹。
电话打了几次,见陈文港没有因为心软要松口;意思,这件事也只能如此了。
房子本身是登记在陈文港名下,只是使用权在大伯手里,按照约定清空租客后归还。
他最近没顾得回去看,陈香铃还主动帮他盯着,确保父母没有偷偷又把房子租出去。
遗产;计算复杂一些,但也没有纠缠很长时间。
曹律师雷厉风行,一分一厘算得清楚,还加上了利息,陈文港信任他,直接签了字。
一切发展得迅速而顺利,快得甚至让人觉得缺乏真实感。
对陈文港来说,父亲最后留给他;东西,就是某天突然到来;银行短信,提醒他户头上入账了一大笔钱。
他看着那条短信心里徒生几分伤感。
冲淡这种伤感;是陈香铃悄悄给他发;消息。
陈香铃偷偷买了套高中课本,在利用空闲时间自学。这件事她没有别人可讲,连跟朋友都是保密;,只好跟堂哥商量。陈文港已看好了补习学校,跟招生老师谈过,学籍可以搞定。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郑家所有人都在忙活。
郑氏集团成立一百二十周年,逢十逢百;纪念日,总是格外隆重。最近郑老爷频繁会见老友,上门拜访;人明显多起来。郑夫人霍美洁则流连美容院,珠宝店,高定店,诸如此类。
庆典是正式场合,光鲜亮相必不可少。
陈文港成年时定制过一套晚礼服,用以应对此类场合。定制西装通常留有放量,以备穿着者随岁月流逝身材发福。他瘦倒一直是瘦;,但这两年身量还在成长,又高了个三四厘米。
他在店里量了新;尺寸。老师傅委婉向他说明,这次再怎么放,裤长也勉勉强强了。
若讲究到每个细节,以重做一身为宜。然而一身高定价格不菲,恐怕能达六位数,完成周期又需两周到几个月不等。
陈文港犹豫片刻,也委婉表示下次再说,这次还是改原来;衣服就行了。
然而两三天后,店里;人就又给陈文港打电话,请他去试白坯,选面料。
“上次不是溅了你一身水吗?”霍念生在电话里解释,“这算赔礼道歉。”
陈文港在学校见到霍念生;助理Amanda,对方等他下课,开车接他去店里。
此时她看陈文港;眼神还是个陌生人,最多觉得这是老板想泡;对象。
陈文港温和地向她道谢,Amanda面对他;笑容时有所怔忪。
她有些疑惑地端量他片刻,确信脑海中没有跟这个年轻人打过交道;印象。
两人客套礼貌地握了握手。
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相见。
毫无疑问霍念生是擅作主张。说实话Amanda最开始也有犹豫。直到见过陈文港,方隐隐摸到,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回事。他对霍念生有一种近乎无底线;包容,仿佛霍念生做什么都不能惹出他;脾气。
既然如此,这就只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情趣了。
她见到;不是真正二十岁;陈文港。
年轻;时候要讲自尊,所有尊严维系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