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沄嫁在当地, 偶尔会带着女儿回娘家,周逸芳和这个大姑子相处不错。游玩见到关系亲近的亲戚自然是惊喜不已,两家人自然而然合在一起, 周逸芳和朱沄携手说话, 朱其成和妹夫坐在溪边垂钓。
两个小孩也是, 朱沄家的宁儿提着裙子去找大郎玩了。
朱沄看着花丛中的两个孩子, 笑着问周逸芳:“什么时候给大郎生个妹妹?这个时候正好,妹妹出生时,大郎正好去学堂启蒙了,你也不会太累。”
周逸芳笑笑没有回答, 问她:“今天怎么只带了宁儿出来,老二呢?”
说起不到一岁的小儿子,朱沄长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祖母那呢, 孩子还小,不方便带出来玩, 家婆不放心。”
周逸芳知道朱沄的婆婆特别宠孩子, 当年对宁儿就是如珠如宝,宠溺非常,如今对大孙子恐怕更变本加厉地当眼珠子养了。
她了然地拍了拍大姑子的手:“的确还小,大郎那时候我们也不怎么带他出门。”
朱沄叹气, 岂止呢,连她这个亲娘想日日亲香都不容易。
两人说着话, 看着景儿, 就有些走远了, 待想转身回来,孩子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哭声。
是朱沄家的宁儿。
“哇——”哭得好不凄惨。
朱沄和周逸芳对视一眼,提起裙子往回跑。
哭的是自己的女儿, 朱沄跑得更拼命一点,一赶到,就立刻蹲下身扶着哇哇大哭的女儿焦急关心:“怎么了宁儿?”
“娘——”看到娘亲过来,宁儿哭得更伤心更委屈了,眼泪水不停往下淌,指着站在前面的大郎控诉:“他打我!娘,他打我,好疼!”
朱沄立刻检查她的脸:“打你哪儿了?”
宁儿哭:“打我脸呜呜呜……还想咬我……”
周逸芳紧接着赶到,听到这话立刻看向儿子,就见到儿子被奶娘扶着,小脸通红,气鼓鼓地瞪着宁儿。
她问奶娘:“奶娘,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这时,两家的男人也赶过来了。
朱沄丈夫一听女儿被大郎抓了脸,紧张不已地抱起女儿仔细看她的脸,夫妻两个都想起了朱家那个留疤的丫头。
同样想到这事的还有朱其成,他先去查看外甥女的脸,但朱沄夫妻正围着女儿哄,插不进手,他又皱着眉头看向儿子。
此时,奶娘正在回周逸芳的话:“两位小主子扑蝶玩,宁姑娘捉到了一只蝴蝶,欢呼起来。大郎凑过去看,因为个矮看不见,就有些急了,估摸使了力气拉宁姑娘的手。宁姑娘不设防,手一松,蝴蝶跑了。宁姑娘气得跺脚,拉着大郎让他赔蝴蝶,大郎不理,两人就吵起来了,奴婢想上去劝,还没劝开,两个小主子就拉扯着打起来,大郎抓了宁姑娘,宁姑娘把大郎推倒在地上。”
周逸芳走到大郎身边蹲下,往他身后一看,果然看到后背挂着杂草泥土,显然摔过了。
她拍了拍衣服,问儿子:“大郎疼吗?”
大郎鼓着腮帮子依旧气恨地瞪着宁儿,听到娘亲问话用力一摇头,继续瞪宁儿。
周逸芳没想到这还是个记仇的倔小子。
那边宁儿哭得怎么都哄不住,朱沄夫妻没看到女儿脸上有什么伤痕,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心疼不已,眼看着女儿哭得快要厥过去,脸色不太好地对着弟弟弟妹告辞:“阿成,我们先带宁儿回去了,小孩子打架不可避免,你们别怪孩子。”
话虽这么说,但显然心中有着怨气,言语间认定了大郎欺负姐姐。
周逸芳也说不出话来,若是的确如奶娘所说,大郎先出手,是他们理亏。
朱其成陪着姐姐姐夫上马车,一路对着外甥女又哄又许承诺,宁儿一边哭一边说“不许骗人”,总算让几个大人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
等到朱沄一家走了,周逸芳他们也没心情踏青了,朱其成让下人收拾东西,周逸芳抱着儿子上车,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几乎没什么声响。
朱其成站在车外,望着溪面出神,直到能出发时,才平静地上了马车。
这个功夫,周逸芳粗略检查了儿子身上,没发现什么伤痕。这个结果既让她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心头沉闷。
孩子打架,即便自家孩子错了也不过一件小事,赔礼道歉,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这事情放到大郎身上,却没这么简单。
尤其,被打的还是朱家大女儿的孩子。
而大郎,还有前车之鉴。
朱其成低声问妻子:“你依旧觉得,这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吗?”
周逸芳反问:“难道不是吗?”
朱其成看着妻子:“泰山大人育人无数,娘子从小耳闻目濡,难道不曾听说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周逸芳:“正因为我从小耳闻目濡,所以见过太多孩子在学堂打架,但又有几人成年之后为非作恶了?”
朱其成摇摇头不再说话。
周逸芳也不说话了。
她话出口也觉得怪得很,明明的确是这个理,可是说出口,却有一种溺子母亲包庇儿子的感觉。
一家人开开心心回去,心情低落地回来,唯独大郎是个没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