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百姓生活简单, 但是这种穷苦人的集市还是有非常多的人流,三人挤在粗布糙衣的人堆里,鼻前是劳作人身上的汗味、怪味……
施牧抬手, 借着挡人防止挤挨的动作,扯着袖子挡在了寄娘脸前。
寄娘闻到对方袖子上干净的皂角味, 胸口顿时觉得舒缓许多。
虽然她并不嫌弃这些穷苦人身上的异味,但是这个身子是个娇贵身子, 空气一浑浊就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了。施牧这个动作缓解了她的不适。
施牧看向司马墨:“跟紧了,小心看护夫人。”
司马墨看看孱弱的夫人, 绷紧了脸点头。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护着寄娘挤在人群里, 越往前走却越觉得不对。
这集市人再多, 也太挤了一些。
忽然,寄娘后背一寒,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立刻警觉地看向四周,便看到正在挤着他们的其中一个农夫猛地变脸,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寄娘张嘴要喊:“动——”眼前一黑, 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自己眼前,紧紧抱住了她。
寄娘愣在原地, 耳边传来厮杀声。
“佑之……”
施牧紧紧抱着寄娘挡住了那道寒光, 他低头紧闭双眼等着背后剧痛来临,但等着等着去听到人群的惊呼、逃窜然后是厮杀声……
施牧缓缓睁开眼,发现三方人马打在了一起。
一方是刺客, 另外两方都在和这些刺客对打,打着打着索性合作……
这是他和无斁的人。
他怕贤王狗急跳墙,今日这样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事,所以提前安排了人手, 没想到无斁也安排了,而且这些人身手完全不亚于他这边的人。
身边的刀剑声渐消,寄娘轻轻在两人之间推开一道缝隙,仰着脸看着他。
施牧感觉到胸前的动作垂首看过来。
“你也安排了人?”寄娘问。
施牧“嗯”了一声,手上护着她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的动作半点没松。
寄娘:“既然安排了人……还扑过来做什么……”
施牧愣,是啊,明知道安排了人不会出事的……他苦笑一下,望着她的眼睛:“心有所系不敢冒险,看见有刀光便下意识那么做了。”
心有所系……
寄娘垂眼,轻轻地无声地叹息。
施牧望着她的发顶,似乎听到了这一声叹息,手轻轻用力,将人抱回胸前,紧紧拥着。
“公子/夫人,刺客均已伏法!”
寄娘想推开施牧,被施牧按住打横抱起。
“无斁夫人受了惊吓体力不支,你们先将活口绑了带回去,安顿好受波及的百姓,再回来复命。”
司马墨提着剑跑过来,听到这话焦急问:“先生,夫人还好吗?”
施牧沉声:“怕是不大好,先回去请大夫。”
司马墨顿时着急,扔了剑跑出去:“我去叫马车!”
寄娘被他这样抱起,无奈只能侧脸埋进他胸前假装不适,听到他说自己不大好,用内侧的手,重重掐了他的腹部。
施牧腹部一紧,抿紧了唇抱着人上了马车。
一进车,车帘落下,寄娘似笑非笑地睁开眼看着他:“施公子这是不是‘趁人之危’?”
施牧苦笑:“就如此恼我?掐了不算,连‘佑之’也不肯称呼了吗?”
寄娘拉下脸:“那要看你怎么解释。”
马车在路上急急忙忙地奔驰,施牧在她身边坐下:“我先说一说你的打算?”
“你以自己为饵,引贤王出手,若只是抓这一批刺客解除此次危险大可不必如此麻烦,还可能牵连真正的百姓。你定有后手。”
寄娘看着他不说话。
施牧:“你是晔王次妃,朝廷钦定的诰命,若是你因为这次刺杀九死一生,晔王一系必然不会罢休,朝廷中立官员也会暂时站在晔王这边斥责贤王不贤,残害兄嫂。”
“知道你的计划,自然要帮你把戏做足了。”他微笑。
寄娘哼了一声,鬼才信。
施牧仿佛没看到,继续说:“我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你打算打击贤王到哪种程度?”
寄娘看着晃动的车帘,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自然是——不得翻身。”
施牧看过来,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当晚,晔王次妃在郊外遇袭一事便传遍了京城,听说是次妃代晔王在民间微服私访时,突然遇到刺客刺杀,有人忍不住怀疑,这刺杀的对象真的是晔王次妃吗?
晔王听到消息惊得打碎了手中茶盏,听说寄娘不好,更是惊慌不已,急匆匆地牵了马飞奔出城。
史王妃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砸了半个屋子,争风吃醋的她却不知道,飞马感到京郊的晔王担心的不是寄娘这个人,而是没了寄娘,他就如同失去左膀右臂,夺嫡的一半助力都没了!
——没错,不知不觉中,寄娘对晔王竟已经如此重要。
赶到京郊园子,晔王冲进房门先撞见的是一身粗布青衫的施牧。
“施牧?”
“王爷。”施牧不慌不忙地行礼。
晔王脑中一转就了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