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则用各种彩色的丝绸与木架一起隔成了一处处,横七竖七。
他去隔壁看望林清萍的路上时问了问,黄锦告诉他这样可以走近瞧一瞧,也不会让秀女们因为被别人盯着就不自在。
每个人都能与皇帝“独处”片刻,让皇帝看看她们的风姿嘛。
不是旧例,都是为皇帝“着想”。
朱厚熜能怎么办?这么贴心,那就接受呗。
只不过现在的他,仍在东暖阁内“翻译”王文素的《算学宝鉴》。
黄锦在殿外看到人已经进了院子,回到东暖阁中开口道:“陛下,贵人们到了。”
到了这一步,都是“贵人”了。便是没有被选为妃嫔,她们也将留在宫中安置在各处。
朱厚熜行止由心,人还没到就先做点事,人到了他就立刻放下手头的纸和笔。
到了殿门口时正看到一个个绰约的身影隐到丝绸帐中。
“祖母,母后。”朱厚熜朝殿门口屏风前的邵太后与蒋太后行了行礼,走向御座。
“如此大事,还抽空去看什么书?”蒋太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就不能陪伱祖母与我说说话?”
朱厚熜只是咧嘴笑了笑。
礼仪繁琐,他不想呆在这闲聊罢了。
坐好之后他就说道:“开始吧。”
随后就是负责选秀的太监与女官先向皇帝汇报这次选秀的过程,然后汇报选入四十九人之列的各人姓名、年龄、籍贯、出身。
无人在这里发出什么杂音。
所以这些向皇帝呈禀的信息也传到了乾清宫前的各格帐中。
“……孙氏,名茗,年十六,湖广安陆人,东阁大学士孙交之女。”
四十八个秀女全都呆在了那里,文素云更是满眼懵圈。
能走到这一关,谁不知道东阁大学士是内阁大臣之一?
孙茗竟是阁老之女……虽说今年选秀有新规,国戚也可以任官,但内阁大臣的级别也太高了一点……
她们大多数都没什么政治头脑,眼下却只是想着:应该不可能吧?内阁大臣的女儿怎么能做皇后或者妃嫔呢?
唱名唱完,蒋太后就对朱厚熜说道:“既然皇后早已定好,先去把茗儿找出来吧,我也许久没见到她了。”
朱厚熜笑着站起来行了行礼:“是。”
随后,他就走下丹墀,先站在了外面,对黄锦使了个眼色。
黄锦会过意来,低声问了一下旁边的小太监之后,就径直朝着某个位置走过去。
这一排的秀女们只看到一个身穿了飞鱼纹的太监匆匆路过,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能得赐飞鱼服,这位太监应该是皇帝身边很得力的大珰。
而后,孙茗隔壁的文素云只听到那个太监在旁边颇为讨好地笑道:“娘娘,陛下让奴婢过来请您。”
“……有劳黄公公了。”
孙茗轻声回答完,随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按着之前被交待好的规矩款款走出去。
路上时,她对文素云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
文素云只看到孙茗转头回去后,脸上已经变成了庄重。
她很明显地走得昂头挺胸了一些,似乎要显示着什么。
走出来之后,孙茗终于看到了许久没见的皇帝,他静静站在那里,脸上含笑,眼里的笑意还是那么干净。
陡然间,她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又觉得他的笑容有些陌生。
之前的几个月有多么令她开始期盼休沐之日,这三个多月就让她多么茫然无措及疑惑。
特别是这几天。
走到了跟前,她轻声道:“民女参见陛下。”
说罢就要行礼,但手被皇帝抓住了。
“今天之后就该换称呼了,别拘礼。走,你先去与太后、母后叙旧,这段时日委屈你了……”
这个孙茗……连太后也很熟悉?叙旧……
而陛下清朗的声音里带着的体贴也钻入各人脑子里,想象着皇帝是个什么模样。
被朱厚熜牵着手慢慢走上丹墀时,孙茗听到皇帝说:“知道你心里恐怕有许多想不通,这几个月也辛苦,等会听你细细说。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你也知道我,先不要胡思乱想。”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他轻轻用了一点力的一握,少女心事又不由得散了很多,安心了不少。
到了云台之上,朱厚熜就说道:“我先下去,快点把人选定了,午膳再一起说话。”
孙茗忽然说道:“陛下……”
“怎么了?”
“……文徵明之女……文素云……待我很好。”
朱厚熜愣了一些,随后就笑道:“我知道了,放心。”
看着他走向丹墀去选择另外的女人,孙茗忍不住心里酸了酸,随后又赶紧露出笑脸:“太皇太后、太后……”
“叫祖母、母后便是!”蒋太后也不管其他,当场就跟她嘀咕起陛下的秘术起来。
若是早点有了嫡长子,那才是稳中稳!
孙茗从秀女生活中慢慢走出来,被“婆婆”生猛的话题整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但如果下个月就大婚的话……真的是很快的事了。
……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