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板模两大要责已去其一,盐法只怕也迟早改掉,他们也不急吗?”
南京工部,原来就只有铸钱的宝源局和参与印刷南京户部这边的盐引堪合。现在宝源局成了企业,南京工部除了南京其他一些小工程,那就只有盐引堪合这半条短裤穿着了。
在北京工部呆过的童瑞对此知之甚详:难道南京工部依旧备着,就只防备着修理南京偶然遇灾的旧禁宫大殿和皇陵、城墙?
“都是不见风向不冒头的,我户部如今南京最重,且看朝廷意思吧。”夏从寿宽慰了一下他,“不必忧心,南京户部并无懈怠,确实在勠力用事。这一点,陛下必然知晓。”
最后只是悠然喝起了茶:“我的奏疏呈上去,消息自然传开。清丈田土国策之下,士奇兄且看吧,朝野自然不知多少人要暗助伱我。南京本就是国本所在,如今只不过挑明了一个必须在南京办好的国本大事。哪怕只剩下管着黄册库一件事,南京户部也不容有失!”
就像夏从寿说的一样,他的奏疏送抵京城后,因为是纯粹的政务,自然要经过通政使司、北京户部、国务殿、北京户科等诸多衙口。
太祖朱元璋规定了,黄册十年一造。黄册上的大明田土总数越来越少,人口也越来越少,夏从寿说这次会清出更多田土和人丁来。过去的旧册也必须清理补造一下,以便清丈田土和新法推行过程中方便许多田土争端案子的查证,这都是务实的提议。
但是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比之前按照一套八万册、一共四套、一册二两五银子、再加一些另外开支的近九十万两多了七成。
这钱该不该?
“还没有人上疏附和?”朱厚熜好奇地问。
“回陛下,没有。”
回答他的,是新任的御书房伴读学士王慎中。
今非昔比,御书房伴读学士的“影响力”大大下降,真的只是个秘书了。
王慎中在这里帮朱厚熜整理通政使司送到御书房的奏疏,同时还有另一个工作——与他的同乡林希元对接明报上的诸多内容。
朱厚熜听完有点感叹:“分明这几日里往来交际频率大大增长,人人关心,却都还在看风向。”
“……臣惭愧,臣不明白。”
朱厚熜笑着看他:“那就慢慢琢磨,或者去请教懋贞。”
国策会议上,还在议严嵩的那个“开关”提议。
但杨廷和去坐镇南京,在今年这朝廷和地方都开始进行衙署改制的情况下,唯一没动的南京诸部衙果然坐不住了。
冒头的,也果然是南京户部。
拿出来说事的,果然不是什么江南四省粮赋代征和转运,而是黄册库。
一个黄册库里,藏了不知道多少已辞任、在任官员的龌龊。
那些涂抹过的、更改过的、消失了的书页和数据,在这次大明清丈田土的过程中会不会被翻出来?民间无数的田土争端,能不能在查不到证据了的情况下直接生硬判决?
官绅家里的田土是不能逃税避税了,只是这么多年来通过各种各样的法子被归到他们手上的田土,自然还是仍旧归他们为好——田土多,总能多收上三五石粮食。
千万别因为那黄册库中的纰漏,先找到证据收为官田了,再发卖给平头百姓。
南京户部必须存在,必须“好沟通”,必须支持啊!
消息传开后,天下不知多少官绅的目光都遥遥汇聚于南京后湖。
湖心的岛上,近千间库房安静伫立。库房之中,堆叠在三层架阁上的黄册一言不发。
入夜之后,虫蚁、老鼠仍旧如同这百年来它们的祖祖辈辈一样,在这里“富足”地生活着。
岛四周的湖水,不因巡逻兵卫的脚步而震动,只会因风起浪。
夏日天气多变,今夜有了雷雨骤风,水面高急。
“都警醒些,防暴雨、防雷火、防走水!”
南京户部主事工作很认真。
没人有胆子烧了这里,保护是一定会保护好的,虽然其实这里烧了也不见得是多大的事。黄册毕竟一册四份嘛,而且地方上还另有经常更新的白册。
但你得知道,新法于广东、山东试行的这几年,其他地方府县的黄册、白册更新了多少版?真有了争端、一直告下去,始终还是要调这黄册库的黄册来查证的。
此时黄册库如果被烧了,这点麻烦倒在其次,关键是它为什么好巧不巧这时候失火?
不能烧,绝对不能失火!
南京户部上下只想保住自己悠闲又手握重权的日子,并不想喜提九族消消乐。
而在北京户部,右侍郎杨慎在会试结束之后终于又完成了他的
在他面前,是在户部衙门里的足足十八桌。
每个桌旁,都坐着十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年轻。面相看着最老的,也不过三四十岁。
现在,杨慎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我与你们朝夕相处,你们都是今科正副榜出身,本官是今科会试主考,但这三月之后,我与你们才真算是有师生之谊。但我之上,则是陛下。这培训课程,这结业考卷,皆出于陛下。我不避嫌,一人为户部三百新科正副榜进士师,你们须知陛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