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亏?
何况如今的虏酋已经不是当初的达延汗了,对他们来说,这可是面对大明的首败。
在草原上,输给大明的虏酋……为了威信是必定要找回场子的。
捷报传到了宫中,喜讯如约而至,这次反倒是杨一清和王守仁他们面色凝重。
俞大猷能想到的,他们怎么会想不到?
“陛下,朔州大捷,犒赏官兵之事小,明年只怕必有一场大战!”王守仁郑重说道,“俺答年轻气盛、雄心勃勃,北元大汗又对其顾忌重重,土默特部必定要挽回颜面。”
此时,朱厚熜反倒笑了笑:“露布之时虽夸了些功,毕竟是一场大胜。能大胜,便是好事。卿等所虑朕知道,一则大同镇更不可轻动,二则钱粮要备妥负担不小。北虏之患本就避不过,既然如此,莫若携胜备战,再打一拳。这一拳打完,至少要让我大明北疆安稳十年才是!”
“……安稳十年?”
杨一清脑壳痛,那得怎样一场大胜?那得是多大一场战事?
“钱粮是必定要先着手准备的,此外更重要的,是战略。”朱厚熜沉吟了一下,而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朕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卿等共同参详一二!”
……
忙碌完了演习一事的唐顺之清闲了一些。
朔州虏敌退去了,兵部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
像一年前一样,这次他是真正在开始备考了——明年二月的制科。
现如今,
按要求,今年腊月十五之前就要完成进卷。
到腊月底时,哪些人能入京参加策试就会通知出去。二月十六策试后,再过关的便参加御试。
唐顺之的策论自然早就备好了,可是参与完演习、知道了朔州边情和如今的战果,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换掉其中一篇。
有身处兵部职方司的方便,唐顺之是能了解诸多北元那边的形势和边防布置的。
但是显然还不够。
因此他想到了陆炳,在中了武进士之后,他也到了密云那边。
唐顺之留意到过,陆炳在参与朔州战局议论时有说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北元情势。
于是他在放值后邀来了陆炳,在席间直接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杨总参和大司马早就知道你。”
今非昔比,陆炳已经有了武进士的出身,而且是正榜十七、殿试十三。
因此他呲牙笑道:“我和陛下一起长大的,家慈是陛下乳母。”
唐顺之不禁呆了呆。
猜到了陆炳来历非凡,却没想到来历有这么非凡。
“……陛下先熬了你六年?”
陆炳叹了一口气:“是啊,明年我终于要虚岁十八了。”
唐顺之又呆了呆,这才意识到陆炳是何等年轻。在那关卡重重的武举考试里能最终名列十三,哪怕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也是必须要有真本事的。
联想到他最开始跟自己聊的时候就能直接做什么兵学院五岳的徒弟,可以想象这么多年他经历了怎么样的“栽培”。
“伱和我熟络得太快了。”唐顺之深深地看着他。
陆炳继续呲牙笑:“咱俩谁跟谁啊,你找我来要说什么,直说。”
唐顺之迟疑了片刻,随后问道:“在密云时,你说的北元汗庭之中博迪汗在土默特部做过质子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炳后来能有那偌大名头,不全靠嘉靖信重。
现在他反问:“你是不是在猜制科的题?你想作弊?”
“……”唐顺之不忿地回答,“这也是为国谋划!为君解忧!我想换一篇策文,只为进卷,能叫作弊吗?”
“嗐,逗你的。”陆炳看了他一会,随后说道,“你也别猜来猜去了,你只怕不知道,你进国子监之后,卫里就有兄弟留意你。你到了皇明大学院这边晃悠,我是奉家父之命与你‘一见如故’的。不过,没想到唐兄才高如此,小弟是服了……”
唐顺之这等最聪明的人物,听到这里,看到他那感慨的表情,岂能不知他服的还有陛下?
才刚进国子监就有锦衣卫盯着自己……唐顺之忽然背脊发凉。
为什么?
听到陆炳暗示的意思,他的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什么叫……我别猜来猜去了?”
陆炳苦恼地叹了口气:“骆指挥、王指挥、何佥事、严佥事、张厂督、兵学院……我的先生可太多了。你必定很清楚,陛下是盼我将来能掌好锦衣卫的。你也是陛下看中的人,反正也有真材实料,作弊就作弊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去请旨,然后找张厂督问问清楚。”
唐顺之:“……”
这不好吧?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
作为陛下的乳兄弟,作为陛下将来期盼能掌好锦衣卫发挥大作用的人,他这六年的老师都是最强的一批。关于北元情势比别人了解得更清楚,就因为他爹跟总督内外察事厂的张镗也都是潜邸旧臣、当年的兄弟。
但有些情报,应该是秘密,不是自己该去问的吧?
他怎么就这么有把握,向陛下请旨之后陛下会准?
“……我只以为陆兄曾读过什么书,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