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是治安署、治安局维持秩序,在京城之内则是改了统一制服的京城治安司。
这是原先五城兵马司的底子。京城毕竟是京城,皇帝所在,而治安司毕竟也是武装力量。
京城治安司虽然仍属于治安总司体系,但直接向皇帝负责。
皇帝威望如日中天,京城治安司的工作并不难做。
现在,他们这一个时期内更重要的工作只是防备过几天的万寿圣节大典出什么乱子。
既是万寿圣节,也是复套和北征的叙功大典,大赛场内外有阅兵。
是的,既然这么多国家的使臣来了,自然要在大胜之余阅兵。
威和德,两不失。
北京东郊的大赛场内外也在做着准备。
大赛场以南本有一个小山包,现在小山包的北面正在平整着土地。
“侯爷,这么多炮弹,莫非是要把这小山头削平了?”
郭勋闻言翻了个白眼:“哪能削得平?打下去两三丈,松松土罢了。不过这山头是要移平的,北虏跑了,京城往后都太平,不知多少江南人家也要迁些人到京城来。还有闯河套、出宣宁、走辽东的,汉子去奔前程,家小想留在顺天府的,都要地方住。”
防线的北推带来的是北京安全的巩固。
南直隶被拆分、北京轻重工园、辽东宣宁河套三地边市,皇帝要把经济重心往北拉一点的态度很明确了。
而过去十多年间一次一次的事情已经证明,在如今大明不断改变的形势下,离北京越近,越容易最快捕捉到机会。
京城哪怕新修了一个外城也不会够用,现在住在城外也不怕什么时候北虏可能来围城了。
因此阅兵中必然要出场的炮兵营,不全是夸耀武功,干脆兼顾一点土地平整工作。
深入到漠北却劳而无功的郭勋憋了一肚子火:“一定先把射表较准了!到时候,轰这帮蛮夷一个面无人色!”
这一战要叙的功,郭勋自然已经清楚。
河套那边就不说了,哪怕宣宁,功劳最大的仍旧是最早就行动的俞大猷和李全礼,甚至在宣宁也插过一脚的严春生。
而他郭勋带着京营过去,主要实则是苦功。
若非那个新来投的马芳还是带着三千营找到了两处心存侥幸迁徙得不够远的小部族,郭勋哪能得一些功劳?
这些功劳,不够他升为国公。
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了,俞大猷、严春生这样的猛将,唐顺之、张经这些文韬武略都不差的人已经崛起。
将来的战事,再不需要他们这些旧勋臣去压阵。
只不过到此刻,他也不知道这一战叙功,自己究竟能得到什么样的封赏。
紫禁城内,关于这件事情的商议仍旧在进行。
“镇安伯自是奇功,抚宁侯舍生忘死当先咬住浩齐特三部三万余众,可为头功。靖边伯乃文臣,然谋算全局而有一举复套之机,论功劳之大,不在镇安伯、抚宁侯之下……”
朱厚熜坐在御书房的宝座之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看法。
这个事,随后还要过一遍国策会议。
在那之前,军务总参谋、总理国务大臣等人自然要先统一一下意见。
里面需要考量的地方很多。
比如唐顺之真的是太年轻了,功劳已经太大。
比如怎么平衡复套将士和北征将士的功劳。
比如怎么用爵衔、功衔来平衡好犒赏财物的压力。
而爵衔、功衔,只要给了出去,后面也是每一年都会有额外的一笔俸银。
这些都是要算账的。
杨慎不断听着,数次欲言又止。
这一回出动的兵力实在太多了,而两条线都有大功。
哪怕明知随后带来的是巨大的叙功支出,但如此可载史册的功业,如何没有赏,如何收军心?
朱厚熜听了一阵之后,终于拍板说出了大方向:“算总账。这次大赏,此后边区便裁练精兵。出去的银子,边区兵卒若有愿转为民籍的,再给政策,发卖田土、草场。一出一进,事情没那么难办。边区军饷,以后能省出来。”
夏言点了点头:“携此次大胜之威,可以把军籍、民籍一事办了。北虏既然数年间难以再成大患,正是裁练精兵之机。将卒数目虽少了些,只要军备有力、操练更勤,实则更能打胜仗。特战营数目最少,战力之强,便是明证。”
杨慎听到这里,倒是长舒一口气。
如今整个大明诸省加边区还有海师的常备兵卒数目,名册上加起来那是百万之巨。
虽然可调动的能战兵力实则只有三成左右,但诸省改了募兵之后,每年的军饷开销是当真不小。
而这一回就不仅仅只是叙功的支出问题了,大明军制的正式大改也将随之推行。
军籍是诸多底层兵卒的痛。这一回,大明清丈田土多出来不知多少田地,河套、宣宁、青海回到大明的控制之下,又多出来诸多田土。
虽然同样清出来很多隐户逃丁,虽然必须统筹诸省的人员、户籍迁动,但蒸蒸日上的大明是拥有一些正面说服力的。
张孚敬则很“嚣张”地跟皇帝明说了:“臣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