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也许还有杨廷和当时对他的告诫:有过当首辅的爹,有过当总督的叔叔,他自己又是尚书、太子属官,杨廷和想必也告诫过他可以低调一下,少结门生乡党,避免朝臣忌惮、皇帝猜忌。
于是现在奉旨结党的事情就不太会办了。
朱厚熜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这种事,也许让严嵩去做还更好。这家伙,既懂得帮皇帝鼓吹,作为大同党“奠基人”之一的话,哪怕假装也该假装得高风亮节、谨守品德本分吧?
在这个距离大国策会议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点,朱厚熜有点动摇起来。
过了一会他又自己摇了摇头。
已经不是只靠某一个人就去办好某些事情的时候了,朱厚熜这个大同党党魁,自然是要组织核心同志们多开几次会,大家各自分工明确才是。
让杨慎主要去抓经济建设好了,这组织内的思想建设,让后面的继任者帮他去抓就好。
想到这里,朱厚熜吩咐了下去:等唐顺之等内定的下一届国务大臣们悉数抵京,就开今后三年重大国策的研讨会议。
杨慎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事,组织上研究决定好了,他再主持好工作就行。
吩咐完了这件事,朱厚熜又想起既然对杨慎也说出口了,孙岚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作为当时为了后宫“新旧势力”平衡策略的一部分,孙岚这个完全新人入了宫之后,其余妃嫔都是已经在宫里呆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的人物,她这个十几岁的与她们很难和谐,所以不只是单独进孙岚一个。
夹在几个人里一起,皇帝又单独从孙家迎一个人入宫也不会那么显然。
朱厚熜一边高喊着天下大同的理想,另一边又依旧从心所欲:辛苦了大半辈子了,就不能再享受几个新人吗?
虽然他自己说服着自己的“腐朽”,但旁人完全不会这么想。
皇帝那么大的家,不就是用来安置妃嫔的吗?寻常富贵人家还有几房小妾呢。
于是明潜、张风、戚云三个小伙子才刚到湖广,就耳闻目睹了一件新的事情。
这次不是大选秀女,是为了皇帝冲喜,是为了表达皇帝对士农工商军艺等几大出身的同样尊重。
共选六人。
可这是两京诸省诸边区都有六人,总数就不少了。其余人,代替宫里一批年长了将要蒙恩放归退休的女官作为后备。
“那些歌女舞女又有几个干净的?这岂不是会污了宫闱?”
潜邸安陆,三人在这边粮储号皇庄旁的小镇上喝着茶,这里也有议论。
张居正看了看朱载墌,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朱载墌只安静地听着。
“我说怎么这些年大兴戏楼呢。”
“兄台慎言。这么多年,陛下扰民极少。既要大选秀女,想来也是不可偏颇,诸省都需要尽尽忠心才是。”
“可谈不上大选。听闻,只是让各省乡贤在察荐。”
“可见并不简单,兴许是为了那什么传言之中的大同党。”
“哦?兄台有何高见?”
“正所谓雨露均沾啊。大察工商,不仅许多官员惶惶不安,不少乡贤也提心吊胆。既有圣恩再选秀入宫,自然也要让乡贤们有些指望。”
“……原来如此。”
朱载墌听到这里,忽然对张居正笑了笑:“张贤弟,你我游学至此,有些乡贤也该拜会一二。”
“明兄所言甚是。”张居正微笑着回答,“那我便投帖拜访一二。”
借着这件事,看看地方乡贤是如何为皇帝“察荐秀女”的吗?
什么样的人物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入了宫,跟太子将来的利益也密不可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