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温戳着十九的脑袋, 将十九给戳的直朝后仰, 她手中还捧着碗,躲着阎温的动作, 见阎温不管不顾用受伤的那只手敲桌案,立刻将碗放下托住了阎温的手。
“大人你小心着点儿!”十九也不躲了,额头被阎温的手指顶着,歪着脖子提醒阎温, “大人仔细再伤着手……”
阎温一只手被十九珍而重之的捧着, 见她这样子也下不去手了,抿了抿嘴唇收回手,重新靠回软垫上。
十九跪坐在小桌案的另一边,阎温垂下眼,沉默了片刻又说, “你今天晚上不许吃东西。”
十九:……恩将仇报的老家伙。
不吃就不吃一顿饭也饿不死, 十九盯着桌上剩的三个小甜糕,默默的伸出手, 才要摸到, 就被阎温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从现在开始就不许吃。”阎温瞪着她。
这他娘才中午, 现在就不许吃, 让她生生饿着半天, 十九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梨汁, 觉得阎温有些不孝。
好赖自己还长着跟他阿娘一样的脸, 他这么做心里不会愧疚吗。
十九乖乖的垂下头, 揉着自己被阎温拍疼的手背, 睫毛忽闪忽闪,嘴唇小幅度的动着,一看就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
阎温见她这样就想收拾她,只是还没琢磨出怎么收拾,门外就传来了单怀的声音,“大人容禀。”
阎温看向门口,瞪了十九一眼开口道,“进来吧。”
单怀从门外进来,看到十九之后愣了一下,但很快垂下头走到阎温身边躬身行礼。
阎温从软枕上起身,准备从软榻上下去。
十九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阎温向来不喜欢他谈事情的时候有旁人听着,哪怕是随身的侍从也不行。
十九不打算出这个霉头,她想着这两人一会儿肯定会去里间,她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跪坐着,还能偷吃两块小甜糕,阎温总不至于吃到她嘴里还给她抠出来。
只不过她这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那边阎温却不乐意了。
阎温坐在软榻边上,诧异的挑眉看十九,一向狗腿的不用指使,无论是下床还是上软榻,都第一时间蹲在地上给他穿靴,现在他手受伤了,这小傀儡反倒不动了?
阎温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盘子里剩下的三个甜糕,知道他如果走了,这小傀儡一定会偷吃,眼睛都快粘在糖糕上了
阎温抿了抿嘴唇,侧身拿起桌上的筷子,一筷子夹起了两个小糖糕,在十九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虽然甜糕不大,但塞两个阎温嘴里也已经满了,眼见着十九满脸震惊的抬头看他。
阎温两腮鼓鼓,快速咀嚼,然后伸手招呼单怀。
单怀不明所以的过来,才张口说一个“大”字,嘴里就被塞了甜糕,还是阎温亲手塞的。
单怀嘴里含着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阎温双颊鼓鼓,瞪着十九费力咀嚼。
这种行为五岁以上的小孩子都干不出来,十九确实被震到了,见阎温费力咀嚼,还对着她一脸挑衅,哭笑不得道,“大人,噎不噎?”
阎温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闻言呛咳了一下,他又没有吃到嘴里的东西朝外吐的习惯,这一会儿的功夫,换成他硬梗着脖子朝下咽。
十九连忙从软榻上下来,走到桌案边上,赶紧倒了一杯茶,然后端回来递给阎温。
“大人你快顺一下,顺一下就好了。”
阎温接过茶盏,喝了两口茶水,才把嘴里的甜糕咽进去。
十九蹲下给他穿靴,阎温手里拿着茶盏,等十九一给他穿完靴子,立刻将茶盏放在小案上,看都不看十九一眼,迅速下地就朝着里间走,双手背到身后给着单怀打手势。
单怀见状立刻跟上,嘴里还叼着阎温塞给他的甜糕,已经化了满口腔都是,无奈只能赶紧咀嚼咀嚼咽下去。
十九看着阎温的背影,莫名品出了一股恼羞成怒的味道。
她又看了看软榻小案上的茶盏,美滋滋的笑起来,这茶盏她先前也拿着喝茶了。
今天人不仅共用了一碗梨汁,还共饮了一杯茶,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同床共枕还会远吗?
十九虽然被禁了食,却还是美得冒泡,喜全领着内侍进来收拾软榻小案上的碗盘,被十九在旁边嘿嘿嘿嘻嘻嘻笑得直发毛。
这是失心疯了吧,喜全瞧着十九脸上痴痴的笑意,想到那一天他看到这小傀儡趁着大人睡着的功夫偷亲大人,不由有些替大人担忧……
阎温虽然干了自己后悔的恨不能杀人灭口的事情,但是一旦谈起正事,哪怕嘴里还残留着甜糕的清香味,神色也瞬间就冷肃起来。
两人在里间低声交谈,十九很识相的在外间呆着,在屋子里面逛了几圈,真心感叹阎温怕是这当今天下,拥有的权力财力最多,但是生活得最清苦的人。
就连她这个傀儡的寝殿里,盛装吃食用的是金盏银碟,精致玉器鎏金瓶子随处可见,连灯座都是琉璃的,首饰更是成套成套的送进凤栖宫,一天换上几套一个月都轮不到头。
可是阎温这房间里面,除了满满两面墙的书,就只有角落里摆着两个白瓷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