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和高门之间的差距,浴缸可以用她落后时代解释,在衣物和生活资源习惯上面,确实差距悬殊。
就拿她身上披的这件毛毯,若是叫蔡韵见到她用过一次,月末更新衣橱,这条毯子就会被更换处理。
温素刚开始很不习惯,她一件衣服可以穿很多年。
现在她一件衣服上身三次,蔡韵就会觉得委屈到她。
两人甫一进去,干燥热意烘人,谢琛漫不经心脱下外套,挂在玄关衣柜里。
他的家教很好,温素到谢家就发现了,谢家人行坐起居严谨有度,自有章法。
不管何种境地,身体姿态都平直端正,比如谢琛,他的衣服物品从不会随手乱丢,让人跟在后面收拾,都有他自己固定的放置地点。
温素先去给他倒水,又给他递茶几上果盘。
男人卷着衬衣袖口,露出一截结实健硕的手臂,横在温素视线下方,略过果盘,缓慢拿过杯子。
“我什么时候变成客人?”
殷勤的过分。谢琛喝了一口水,她柔顺听话之外,很有自己的优点。
谢琛这几年修炼出一副面上无波无澜的功夫,克制自己喜好,不常表露什么。
即便这样,她也在很短时间内摸索出来他的口味,爱肉食,不喜甜,如今连茶也知道他喜红茶不喜绿茶。
还有自己的小心思,红茶都留给他喝,不管是蔡韵还是管平,或是其他人上门,她统一招待的都是绿茶。
有小小的强迫症,红茶消耗的多,另一边绿茶也要消耗。
温素背后的手指绞紧,“不是客人。”
谢琛脸上笑意渐起,“那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温素脚下生了根,“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谢琛收起笑容,定定审视她。
气氛渐渐变得不对,客厅里一度凝涩,直到谢琛眼中那点见面的暖意尽去。
他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码着一摞烟盒,旁边还有避孕套。
那是搬来别墅后就预备的,房子大了,地点就多。
知道她保守羞涩,但别的地方也备了一些,兴到浓时,他没那个耐性还要上楼去拿,也不想她吃药伤身。
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像是开关,温素心中那点不断上涌的勇气,随着这一声关上。
“又要跟我闹?”
温素不敢抬头,“不是……闹。”
谢琛吐出一口烟雾,模糊了神情,只剩下黑亮的眼睛注视她,“不是闹是什么?”
温素吸一口气,望他一眼,“谢琛……他们都不愿意见到有我的存在。”
谢琛挪开烟,“不用在意他们。”
“可……”温素鼻尖开始酸涩,争辩的话几度在肚子里轮转。
谢琛突兀笑了一声,“是他们在意,还是你在意?”
中午秋季阳光很足,别墅落地窗上光斑点点,带着细碎树叶的影子。
微风一动,温素觉得自己也在跟着摇晃。
“这是不对的。”
她盯着脚尖,“我可以还钱……”
温素之前就想过还钱,去过谢家之后更加坚定,七百万是巨债,她短时间内无法还清,可她身体不错,想来命会很长,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
再苦再累,至少她问心无愧,不会做梦都怕见到母亲。
如果谢琛没有婚约,没有妻子,她出卖身体,伤害的只是自己,可以做一只掌中雀,金丝鸟,菟丝花攀附着他。
随着他的好沉沦深陷,毕竟温素想不到会有女人能拒绝谢琛的诱惑,不想占据他,得到他。
可惜,她不光彩,更为谢家人抵触。
她被磋磨的懦弱,但有一些东西她实在丢不下。
“如果……你需要用我……”温素还记得他说过素津有用,“我会很配合。”
不需要亲密关系来把持她,素津她从未想过。小时候母亲常夸赞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贪婪,知道什么属于自己,什么属于别人。
谢琛嘴角弧度不变,讽刺的,荒谬的,还有不悦,“你现在就不配合。”
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投在地上拉长他的影子,温素后退一步,不想影子落在她脚面。
她这个人卑弱,本就不适宜跟他有接触。
“是另外……”温素绷着头皮,“是另一方面的。”
“哪一方面?”
谢琛摁灭烟头,“如你之前所说,把你关起来?”
温素点头。
谢琛抿紧唇,带着阴鸷的戾气,“你愿意当囚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声调太冷,温素一时不敢作答。
男人跟女人不同,他们心中装的东西太多,权利,名望,金钱,事业……每一样都足以占据他们的心,所以他们不理解女人的心思。
女人的心一旦坠落在男人身上,就开始渴望关心、陪伴,希望在感情中得到回馈,呵护和关爱,一旦感情中出现第三人,就是一场战争。
不管是保卫者,还是侵略者,战争永远只有伤害和痛苦。
也许有深爱的一方会装作不在乎,甚至温顺,男人就会以为他驾驭了人性,平衡了占有。
温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