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下了一整个白天的暴雨终于停了,而总决赛的表演滑也即将开场。
这会,参与开场舞的选手都挤在过道中等待表演开始,空气中充满了八卦闲聊的轻松气氛。
司空夏也在候场,但此刻她却蹲在角落脱下了冰鞋,往小腿使劲搓揉了一会,才重新换上冰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脚怎么了?累吗?”同在过道陪同的汤医生发现了这小动作,疑惑道。
司空夏站起来踩了踩左脚,也纳闷道:“不是,可能刚刚没热身开来,脚踝有点疼,但现在还好。”
汤医生轻轻一皱眉:“那你昨天赛前也没热身开么?这是我第四次看到你搓揉小腿肌肉了。”
司空夏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才迟疑道:“那难道我得了风湿吗?”
汤医生:“……”
这种奇怪状况是到了波卡恩才有的,不知道是不是这边天气不好,连绵暴雪暴雨,非常寒冷,导致这几天热身前都会有一小会的脚踝疼痛。
她本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之后只要好好热身,上冰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再加上比赛紧张,就没上心。
此时被汤医生一指出,她才觉得或许不是天气的锅。
汤医生让司空夏脱了冰鞋,蹲下来从她膝盖往下一路按压,等按在之前脚踝挫伤的位置后,见她疼的一龇牙,就大致有了想法。
“上次你在运动医院只拍了X光是吧?”
“是,医生说我骨头没事。”
汤医生沉吟了一下:“回头我帮你约一个磁共振,我怀疑你的间歇性疼痛是由骨髓水肿引起的。”
“——骨髓水肿?”司空夏轻轻惊呼了一下,听起来怎么有点严重?
“就是骨髓内积液了,但你骨头没事,初步排除因为外力引起轻微骨折而导致的积液……”汤医生快速解释道:“不用太担心,可能是之前韧带挫伤没好全,然后又长期过度施压伤处导致充血情况,才会出现积液,只要骨头没事,就没有太大问题,我们先回去做个磁共振看看再说。”
骨髓水肿往往见于一些骨的钝挫伤,是施压同一个点久了,就有可能引发的一种磨损性损伤。
如果真的如汤医生所说,那司空夏这种情况,可能就是在挫伤上雪上加霜才引发的病况。
虽说运动员因为落冰足(右脚)长期承受身体好几倍的重量,久而久之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骨裂骨折什么的。
但左脚也往往承担着跳跃的起刃动作,阿克塞尔三周跳不说,最典型的勾手三周跳,那宛如崴脚的起刃动作,对脚踝伤害值挺大的,只能说幸好不是落冰足有情况吧。
司空夏重新穿好冰鞋站起来,左右□□替踩了一下,脚踝的疼痛是细微到不留心都没察觉的那一种。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我牙疼呢……我这几天偶尔也会牙疼,就是忽然针扎一下的感觉。”
汤医生怕她有伤势压力,语气温柔的解释道:“不用紧张,牙疼应该只是一种疲劳的讯号,你要是担心,回头我再挂个口腔科,应该没什么大碍,赛前紧张、赛后忽然放松等等运动员都会有这种牙疼情况。”
“噢……”
寻思间,司空夏发现工作人员已让选手准备上场,便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她在昏暗的灯光下蹬冰上场,在彩排定好的位置摆出准备姿态。
——希望脚疼也是疲劳讯号的一种吧。
她回想起昨天和领队爆发的冲突,现在想起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强烈不甘心、极度失望的情绪了,只剩下一次绝对会找回场子的理智好胜心。
疲惫下果然会失态。
不管怎么说,那之后大家都当无事发生继续相处,但在司空夏心里,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
经过这事,只会觉得领队到底是干办公室的,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运动员的事,可能只有队内教练才会感同身受吧,毕竟就算申诉被ISU驳回,好歹有个态度在呢。
现场氛围灯一盏盏亮起,几束追光灯猛地打在了冰场中央。
当那欢快的乐曲登时响起,现场欢呼声炸裂喧哗,司空夏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压步开启这绚烂的开场舞。
——算了,想那么多,反正她可以回家休息了!
这一场表演滑上,选手们肉眼可见的心情放松。
如今大奖赛的所有赛程已经全部结束,而接下来各国国内名额大战的赛事又还未开始,他们终于能从密集的赛事里稍微透一口气。
心情放松之下,最后的返场当然也玩嗨了,赛事获得奖牌的选手都很乐意展现自己,一个个孔雀开屏似的散发魅力,让现场观众幸福的快昏过去了。
像是池田凉子的莫霍克进阿克塞尔三周跳、刘易斯炫技的两种四周跳,双人、冰舞都拿出了最高超的技术动作而放肆展现着。
只能说不愧是顶尖赛事,选手们的拿手好戏都强悍的一绝。
司空夏也终于履行了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稚嫩的赌约,满堂起哄声下,她阿克塞尔三周跳不出意外翻身摔倒,第二次估摸着周数不足落冰,第三次超长待机压了半个冰面,终于才完成了这个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