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7月，杨冰和江溪莹从北京美术学院毕业，这一年，杨冰和威海都到了23岁，江溪莹20岁。
杨冰和江溪莹毕业的时候，面临着就业选择。
杨冰从前担心威海会利用寒暑假时间来北京跟他的老师乔木林教授学习，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威海的冬天要雕冰，夏天忙着生计，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到特意到北京来学习。
乔木林教授倒是写信邀请过威海，供他食宿，威海跟杨冰他们不同，他要解决生存问题，尽管冰雕越来越好，但还不够养活一个人和他们的冰雕公司。
威海回信将自己的情况跟乔教授说了一下，乔教授便告诉他，只要他想学习，什么时间都行，只要他去，他就全力以赴教他。
威海很感激乔教授的盛情，他确实没办法出去。除了冬天之外，别的时间，威海用在了夜大的学习和打工上。
杨冰也有闹心事儿，面临着择业的难题，不是没有工作，而是留京还是回冰城的问题。
杨冰和江溪莹坐在乔教授的书房里，乔教授颇为的惋惜的说：“杨冰啊，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北京美术学院当老师的机会，不比你回冰城好吗，这是天子脚下，北京城，还比不上一个塞外冰城吗？！冰城那地方，地冻天寒，我若是你，我就选择留北京。留北京这是多少学子做梦都求之不得的好事儿，你却不愿意！”
“老师，谢谢您的好意，我知道北京比冰城好，可是，北京城没有冰雕，没有雪雕，我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杨冰叹息着，“如果北京也能做冰雕就好了。”杨冰天赋不及威海，但对冰雪的热情却不比威海差，他之所以痛恨威海，就是威海的冰雪天赋超越了他。
他也是喜欢冰雪的，自然希望冰雕雪塑取得成绩，没有成绩，他不甘心。
雕冰塑雪，不只是名利问题，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他喜欢。
“莹莹，那你呢？”乔教授和蔼的问道。
“杨冰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江溪莹说。
“只要你们俩愿意，你们俩都能留校工作。知道吗，这样的机会太难了，念在你们是高才生，是人才，学校破例，你们在北京当老师，总比你们回到关外要好吧！这样吧，你们不要急着回复我，回去考虑考虑，再跟父母商量一下，下周告诉我，一周时间考虑。过了这村没这店。”乔教授说完，眼睛里有点可怜兮兮的光，他不愿意自己得意门生去偏远的城市。
冰城在中国最北方，一个寒冷和偏远所在，更何况，杨冰和江溪莹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怎么能舍得他们回到黑龙江呢。
当杨冰把导师的话告诉杨立春和董晚明的时候，杨立春毫不犹豫的说：“当然要回冰城，想当年，你爸爸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我毅然回冰城。儿子，回来吧，不用犹豫，冰城有冰雪事业，北京没有。”
“我不同意，我觉得应该尊重儿子自己的想法，你问都不问，就让儿子回来。我的想法是杨冰自己选择，我们别干涉。”董晚明蹙眉说道。
杨立春转脸，看向第一次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夫人，问道：“如果这个选择的权利给你，你让杨冰回来还是留北京？”
杨立春手握着电话，电话筒的这边，杨冰听得清楚，父母的争论。
“我愿意杨冰留北京，那是北京！肯定比冰城有发展！”董晚明的声音很大，也很重。“反正，以我的远见，杨冰留在北京，前途无量。”
杨立春冷笑一声，将电话筒放下来，说道：“我看未必，北京城市是不错，要看你儿子干啥，只想当个老师，那就选择北京，可是，咱们从小培养杨冰雕冰，难道你忘记初衷了吗！”
“我没忘，雕冰雕冰，你看看，杨冰的那些证书，跟冰雕有关还是跟塑雪有关，都是孩子学习得来的，他根本就不是雕冰的料子，是你喜欢雕冰，硬是将孩子引到这条路上来了。如果像威海那样，冰雪上获奖，我也赞同，我现在不同意。”
“就是因为有威海的存在，杨冰才没获奖。威海是雕冰天才，杨冰天赋虽不及威海，但他很努力，总有一天，他也会获得国际大奖的，站在最荣耀的领奖台上，接受万众瞩目的注视和关注。”
“如果他不能呢？”
“那也无怨无悔，毕竟努力过了。总比不努力要好的。”
“你简直执迷不悟，你把自己的执迷不悟强加给了孩子。孩子就适合当个大学老师，搞搞科研，雕冰根本不适合他。”
“可他喜欢，你不信问问杨冰，他自己想选择什么？喂喂——喂喂——”
这边，杨冰已经撂下电话，他不想再听父母的争吵，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父母争吵，这么多年，忽然间他有点同情威海，威海小时候就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的。
杨冰漫步在校园里，慢慢的踱着步子，一路想着，他到底想做什么。未来是当大学老师，安安稳稳，还是回冰城做冰雕师，向世界冠军的领奖台挑战。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在八十年代末，冰雪行业仅限于黑龙江，地域性很强的行业。
在杨冰的心里，最想要的是既想当北京美术学院的教师，又想从事冰雪事业。可他不能兼得，只能选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