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冷眼凝着蒋绂。
就见蒋绂面上的慌乱越来越少,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口吻变得轻慢起来,却还不承认,“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南语蝶,你应该是知道,我是修士,修为不俗,你的迷障奈何不到我,所以我才掉进了你真实的回忆里。可蒋绂呢,他就是个普通夫子,不至于和我一个待遇吧?且他教
书育人一辈子,自有傲骨,便是再胆怯,也不会像你刚才那般疯魔。”
“呵呵……”蒋绂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聪明呢。”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谢欢,“要是我早想到你不对劲,许日风就不会死。”
方才也是蒋绂距离许日风最近,南语蝶又附身在蒋绂身上,她自然感觉不到阴气。
等许日风尖叫起来,她发现时,南语蝶就能够操控着蒋绂的身体,给自己摘除嫌疑。
要不是她那一番自认为满分却做作的加戏,谢欢一时间也不会怀疑起她来。
谢欢话音一落,季青阳就看到蒋绂的面上,有两张脸忽闪忽闪地交织变换着。
其中有一张脸,是他之前见过的。
“是你……”季青阳颤抖地指着附身在蒋绂身上的南语蝶,“你就是那个姑娘!”
那个让他差点失手杀了许日风的姑娘。
尽管许日风最终没死在他手上,可许日风还是死了。
季青阳从许日风死了之后,心态就有些崩溃,眼下看到蒋绂不再是蒋绂,他更是呼吸急促,双眼猩红,精神都崩坏了。
“是我。”南语蝶望着季青阳,笑得冰冷,“只是太可惜了……要是晚一点被拆穿,我就能够杀了你们这些,所有破坏我好梦的人!”
“梦?”谢欢凝视着南语蝶,“你编织了这么一大串的幻境,又动手杀人,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她更想问,南语蝶和那位万大哥,掉下山崖后,是不是死了。又或者,是不是还有其他故事发生。
南语蝶讥讽地望着她,“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果然么?”谢欢沉声。
南语蝶笑了起来,“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与你想的差不多,掉下山崖,我们三个都没死。”
那块山崖下,有一块凸起的石台,上面长着一棵大树,他们三个人,先后落下去,被那树枝挡了一下,掉在了石台上。
在石台上带了两天,三人碰到来山里行猎和采摘草药的猎人,将他们三个人救了下去。
但南语蝶坠下时,头磕到了石头上,病了好大一场,接连半个月,她都在发烧中糊涂度过。
在混沌之中,一直是碧湖和万回,也就是她口中的肖大哥,在照顾她。
就在她以为,他们就这么过一辈子的时候,她从病中清醒过来,却发现万回早已走了。
只剩下碧湖陪着她。
南语蝶以为万回背叛了他们之间相守一生的诺言,开始不吃不喝,也不再服药,甚至将碧湖端进来的汤药打翻在地。
因为她这一举动,激怒了碧湖。
碧湖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质问她为什么不喝药,这些药都是万回的血肉换来的。
那时候,南语蝶才知道,万回并没有抛弃她。而是他们被救出来之后,所有盘缠都掉进了山崖里,找不到了,南语蝶又病重的厉害,万回想偷偷摸摸回家里去取一些钱,就发现南家的人在方家正闹事,他只能躲避起
来,不敢回方家。
后来,看到有家店铺收人血做药引,价格高的厉害,他一横心去了,去了之后,他才知道,那一家店铺是为一户大官收人血做什么长寿不老丹,需要很多很多的人血。
万回知道南语蝶熬不了多久,不能再耽误时间,便任由他们取血,直至他快血尽,才给了他一笔钱,放他离开。
他一出店铺,人就倒下了,再也没站起来。
那一日,正好碧湖见他出去了一整天还不回来,怕他出事,便暗中去找他,结果在街上发现了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万回。
万回最后把南语蝶托付给了碧湖,让碧湖一定要照顾好南语蝶。
碧湖一开始没想把真相告诉给南语蝶。
但南语蝶打翻的那一盏汤药,成了压垮碧湖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忍不住在冲南语蝶发火时,说起了这些。南语蝶才知道,万回已经死了,血尽而亡,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在她崩溃大哭的时候,收留她们的那一家猎户,家有个吃喝嫖赌俱全的儿子,在听壁脚时,知道她
们手上有很大一笔钱,猎户的儿子起了歹心,拿着刀上门抢钱。
碧湖为了保护南语蝶而死,而猎户的儿子看到南语蝶模样生的极美,玷污了她。就在南语蝶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猎户回来了,发现这一切,救了南语蝶,然后将儿子绑了,跪在南语蝶面前,求她原谅,不要报官,报官会要了他儿子的命,他的儿
子还是一个孩子……
南语蝶觉得很荒唐,很好笑,但她平静地接受了,承诺不报官,但在当天晚上,趁着猎户家人熟睡,她一把大火,将整个猎户家连同自己,全部烧成了灰烬。
心中的怨恨有多大,死后的戾气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