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果挂断了陈小冉的电话后，就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她和程程在这里也不过住了几天而已，可这几天到处都是程程的痕迹，小衣服，小鞋子，学习用具，玩具等等，可就是不见她们的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果隐隐约约听见敲门声，这才慢悠悠地穿鞋下床，来到客厅打开房门。
房门外是酒店工作人员，过来送早餐的。
程果接过两份早餐开口道谢，而后关上房门走到餐厅，把两份早餐放在了餐桌上，可却没有打开任何一份。
在之后她又接了个电话，是光辉科技的总经理，她本以为这个电话是催着自己回去上班的，却没想到那位总经理看到了她发布的朋友圈，特意打电话过来告知她的假期可以无限延长，找到孩子是最重要的。
她这位上司虽然平时也算不上苛责，可今天说话交流的语气却异常的客气，甚至有一种程果才是身居高位的那一位的错觉。
这背后的原因，程果眼下也完全没有心情去探究，匆匆感谢之后，她便挂断了电话。
就在程果放下手机时，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她无奈只能再次起身去开门，本以为又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乔薇薇。
乔薇薇刚走进来便注意到了餐桌上原封不动的早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好好吃早餐。”
程果坐回餐椅上，有气无力道：“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吃？”
“没心思也要吃，你不吃饱了哪来的力气找孩子？你难道就这么傻愣愣的坐在这里等着程程自己回来吗？”
乔薇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在程果的印象里，她就没有用这样严肃的口吻和自己说过话。
乔薇薇不理会程果是什么反应，把自己带来的保温餐盒放在了桌子上。
“吃下这碗饺子，我们一起出去找。”
程果愣愣地问：“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事急从权。”
从小相识二十几年，没有人比乔薇薇更了解程果，程程的失踪对于她来说，便是足以压死骆驼的稻草，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人能陪着，或许可以好一些。
“谢谢你。”
程果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平时感觉美味的东西，此刻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在她吃到第三个时，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
来电的是一个本城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赶紧放下筷子接起了电话。
“喂，是程小姐吗？我是刑警大队的郑志伟，昨天我们见过的。”
程果闻言更加紧张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都下意识地紧了紧：“是，我是，郑警官，是我们程程有消息了吗？”
她话音落下，电话那端却是一阵沉默，这让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更加强烈。
“是这样的，程小姐，我和你说，你先不要急，我们目前仍然在极力寻找小朋友，在二十分钟前，城西有群众报案在那边的光怡湖漂上了一具男童的尸体……”
警察后面说了些什么，程果完全没有听见，她只是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连坐都坐不住。
餐桌对面的乔薇薇察觉到了不对，赶紧绕过餐桌扶住了她，并且拿过了手机。
“喂，您好……”
在和电话那边的警察简单交流后，乔薇薇挂断了电话。
“程果你听我说！”乔薇薇让程果和自己对视：“不一定是真的，真的不一定，我们现在过去好不好？”
程果双目无神，愣愣地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赶到了警察局。
在一名小警员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法医科的一间房间外。
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去，房门便自己打开了，林听和季怀泽走了出来。
此刻的程果完全就是失魂落魄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便直接向房间内走去，可就在这时，林听伸手拦住了她。
“别去看了，不是。”
程果的目光这时才缓缓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林听望着她的眼睛，吐字清晰：“不需要进去了，里面那孩子绝对不是程程。”
一路上都没有哭的程果，此刻却流下泪来：“真的？”
林听坚定点头：“绝对不是，头发没有程程的长，身高比程程要高，左边眉梢的位置有一颗小痣。”
程程并没有这颗痣。
其实通过这些外貌特征，警察已经可以初步排除可能性，不过他们毕竟不是孩子最亲近的人，接触到的也只是相片而已，所以还需要家人来辨认一下。
让林听没有想到和无法理解的是，警察不只是通知他一个人过来辨认，竟然同时还通知了程果。
听见林听说的这样有理有据，程果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活了将近三十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喜极而泣。
在没有找到程程之前，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林听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轻拍她的背，安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