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孩子呢?”
陈宣若一诧,倏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望着御座上的江璃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江璃依旧一副淡漠神色:“宫中素有这种秘方,可令女子一生无孕。这合龄公主是南燕的嫡公主,若是她生下了含有皇室血脉的子嗣,难保她不会有非分之想,难保她的母族不会有非分之想,与其到时令昔日祸事重演,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于源头。”
江偃在一旁听着,他觉得自己本不该有什么情绪,自己只见过那合龄一面,且她忒得不会看人脸色,说了许多让他难堪的话,本不该替她抱什么不平。
可听着听着,不由得脊背发凉,只觉这明合殿仿似是个阴森森的炼狱,不停地吐纳着阴凉浊气,冷得他闷滞难以喘息。
江偃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道:“皇兄刚才问我觉得那合龄公主如何?”
江璃没接话,他也不管,兀自说道:“她很安静,没什么公主架子,让住哪里就住哪里,连要求都不多提一句。初来乍到看得出来很紧张,明明不是八面玲珑会说话的性子却仍要强撑着和臣说话,想给别人留个好印象。但偏偏不会看人脸色,单纯得很,说话也不周全,一看就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全无心机城府。”
江璃定定地看着他,一直等他说完了,没什么表情地问:“那又怎么样?”
江偃眼神澄净,仰望着自己的兄长:“她就是个小女孩儿,背井离乡来到长安,抱着最大的诚意来联姻,没有做过恶,没有坏心眼,也全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这样的一个姑娘,皇兄忍心让她在异族里活一辈子,无亲无友,甚至连孩子都不会有,孤苦伶仃到老。”
“朕为什么不忍心?”江璃的语气甚是冷淡:“她的父母既然把她送到了长安,那就是作为一个联姻的棋子,若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留在自己身边精挑细选夫婿就是,何必千里迢迢送到长安?既然送来了,那就是心里有准备了,人家父母都忍心了,你倒要来悲悯世人哀叹其怜了?”
江偃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陈宣若在一边看着,心里焦灼万分。可惜事情关己,他也没有立场去说什么调停的话,只得紧抓住江偃的臂袖,扯着他向江璃躬身:“天色已晚,快要宵禁了,臣等告退……”
江偃一把将他挣脱开,上前一步,望着江璃冷声问:“依照皇兄的意思,凡是要与皇室结亲,那都是在攀龙附凤,不管受了什么揉搓折磨那都是活该?”
他推开上前来拉扯他的陈宣若,倏然大笑:“难怪皇兄要把宁大夫遣走,他要是在这里听到了陛下的这一番话,只怕回去别想睡一个安稳觉了。”
御座上一片静默。
江璃的唇紧抿成线,眼睛微眯,神色冷鸷地盯着江偃:“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江偃后退几步,满含讥讽地恍然笑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对阿娆那么狠心了,在她快要生产的时候扔下她一个人出宫,原来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嫁给了你,是在攀附帝尊,既然她有了母仪天下的尊荣富贵,那么受点苦也是应当的。”
陈宣若看着江璃那可怕的脸色,也顾不上殿前仪表,忙上来拉扯江偃,低声道:“你是嫌这些日子太平静了是吧?非得激得陛下杀了你才罢休?别胡说了,赶紧走。”
江偃把他推开,讥诮道:“你现在又有话说了?刚才呢?是默认了皇兄的安排了吧?不光默认了,心里还在感恩戴德吧?”
他倏然抬起胳膊,在陈宣若和江璃之间来回指:“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自私!事不关己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是不是?”
江璃冷眸盯着他,视线如冰,尖削至极,蓦然,微微一笑。
“朕从不知,自己的弟弟这般宅心仁厚,悲悯世人。既然这样,朕何不成全了你,不管是为了谁,这顿打你该是心甘情愿吧。”
说完,冲殿外扬声道:“来人,楚王殿前失仪,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
今日秋闱,鸿学馆的夫子们琐事甚多,因此早早地给英儒下了学,他乘着舆辇,在众人拥簇下来了明合殿。
刚在阶前下了舆辇,小黄门忙迎上来,鞠礼道:“殿下还是别进去了,陛下龙颜大怒,正在里头发作楚王,您还是躲远一些,明日再来请安吧。”
英儒愣了愣,见几个孔武有力的禁卫押着江偃到了殿门前,搬凳子的搬凳子,拿板子的拿板子。
他被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里带了哭腔:“父皇要打小叔叔……”
小黄门忙道:“可不是,殿下你快些回去吧,陛下正在气头上,谁说都不管用,可别把这祸惹到自己身上……”
英儒看着江偃那单薄的身板,泣道:“不行,不能打小叔叔……”他揉搓着眼睛,返身坐回舆辇上,哭着道:“去昭阳殿,快去昭阳殿!”
英儒哭啼啼地跑进昭阳殿时,昭阳殿里正是一副忙碌景象,宁娆正在核对上一节的账目,玄珠一知半解地给她讲加上自己摸索,倒也理出个头绪。
她正得意,英儒摸着眼泪跑了进来,一头钻进她的怀里。
“母后,母后,你快去救救小叔叔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