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错他。”
江偃凝睇着宁娆,目光深眷,慢慢地说“我跟他说了,我不想当什么皇帝,我只想你和皇兄好好的,再无所求。”
宁娆听着他这样挚情隽隽的话,心里不是不感动,可她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能给江偃丝毫的回应,只能如耳边风,听过便罢
勉强蕴出一丝笑意,道“胥仲定然不会与你争辩的,他会先稳住你,说一些诸如到时候再说,走一步看一步这样含糊其辞的话吧。”
江偃唇角轻挑,流出几分赞赏,道“你如今真是厉害,一猜便中,果真如你所说。”他目光微冷,“若不是知道了他曾经伙同母妃对父皇做过什么,我还真是要感动了,有这样一个人守在我身边,费心谋划、耐心部署,不求回报地要把我捧上高位,我若还是不感动那可真是铁石心肠了。”
宁娆嗤笑“他怎么会是不求回报若你登上帝位,手握权柄的定然是这有从龙之功的胥仲,你且对看他对淮竹如何,就该知道胥仲是不会轻易把自己手中的权柄交托出去的。到时这大魏江山,还不是任他予取予夺吗”
江偃也笑了,这笑中却又几分苦涩自嘲“是啊,论智谋权术,我远远不如皇兄,这江山若是到了我的手里,守不守得住还真是另说。”
宁娆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好了,咱也不必要这么妄自菲薄,你还是有不少优点的”她话锋一转,道“既然已经来了,不如你带我去看看这蛊室长什么样吧。”
江偃奇道“你要去看蛊室”
宁娆点头,眼见窗外月色幽淡,繁星如织,抻了个懒腰,道“都已经来了,我很想去看一看,这牵动众人心神的蛊室到底是什么样的。”
钰儿站在门边,嗓音清亮道“公主如果想去看,我带你去吧,楚王殿下也没去过,应该不知道蛊室在哪儿。”
宁娆摇头“你不要去,你只要跟我们说明白了蛊室怎么走就行了,让景怡陪我去,胥仲对他如此寄予厚望,只要景怡在我身边,胥仲他就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江偃想不出宁娆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他习惯了对她纵容,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他从来都是不论因果直接答应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取了大氅给宁娆披上,冲钰儿道“我陪阿娆去,我会保护好她,你也辛苦一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钰儿见两人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劝,只给他们指了路,便自己回房了。
蛊室原是建在一个山洞里的,山外有护卫把守,执枪明戟,一派肃正,见了宁娆那张脸,只当是孟淮竹来了,也不拦,齐刷刷单膝跪地向她行过礼,就把她放进去了。
宁娆领着江偃进了山洞,见两侧石壁上绘着五彩壁画,便将火把靠近照亮了仔细看,这画的风格与中原大不相同,造型粗犷、着色鲜亮大胆,很有远古返璞归真的意境。
两人看了一阵儿,大约看明白了是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最初,孟氏的祖先只是南淮的一支人丁并不发达的蛊医家族,因医术高明,深谙饲养蛊虫之法,救治了许多族人,渐渐在族内有了一定的声望。
后来族人拥护,便辟疆立都建国,成立了云梁国。
说来也是讽刺,云梁孟氏世代行医,累积下了无数功德,本该是得上天庇护的一脉,但其子孙却患有心疾病,且此症状代代相传,凡患此症者十有会英年早逝。孟氏为了保护自己的血脉,查阅古籍饲养了百僵虫蛊,在孟氏儿女一出生便植入体内,护住心脉,由此可得长命百岁。
至此,云梁孟氏安居于此,远离灾祸病痛,过了一段甚是安乐的日子。
宁娆和江偃顺着壁画往前走,渐渐的,壁画的主色调变了,由之前的明艳、温馨变得愈加灰暗。
大约百余年前,大魏太祖皇帝江叡讨伐南燕薛氏,借道云梁,云梁不禁痛快答允,还为魏军了休憩整兵之所,为太祖皇帝顺利征讨南燕而立下了汗马功劳。太祖皇帝更是由此下旨,大魏与云梁世代交好,共享清平盛世,凡江氏子孙,历代君王不得以任何名目攻伐云梁。
宁娆摸着壁画底端,那用金烫出来的八个字“世代和睦,共享清平”。心想,这本是两国交好的一段历史,若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如此讽刺。
后面的壁画一改前面的风格,画开始为辅,字为主。
那些壁画不知是因为年岁太久还是着色本就暗淡,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因此后面的,宁娆和江偃主要看壁画下面的字。
上面记载了五十年后大魏和云梁是如何开始关系恶化的。
宁娆起先只以为两国交恶是因为孟文滟听信了巫祝之言,觉得自己能母仪天下,才不顾一切地入长安,去搅动朝局引来了八方众怒,才给云梁招来了灭族之祸。
但其实两国交恶的时间更早,比孟文滟入魏足足早了三十年。
文字详细的记载了当年的情况。
大业三年,新君继位,派廷尉徐端入函关镇守。徐端的爱妻缠绵病榻多年,他散尽千金为其寻名医救治,但其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及至后来徐端入函关,与云梁一关之隔,听说了云梁的蛊虫之神奇,又不知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