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
“纪先生,这是您的房间。”
纪乔真转开门锁,推门而进。
他的卧室和整栋别墅的装修风格一样,用四个字概括便是——乌漆麻黑。
审美并不低级,却沉闷压抑,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心情恐怕很难敞亮。
纪乔真手指抵着下巴,稍作思考,无数灵感配合地在脑海中涌现。源源不断,没有一丝阻塞。
纪乔真拎出一二,揣摩,意识到原主才思不凡,若仅是在小学任教,屈才了。
“可以自己装修吗?”他问。
“装修?”佣人一愣,确定纪乔真说的是装修而不是装饰。
纪乔真点头。
佣人拿不准主意:“可能要问一下少爷。”
纪乔真:“好”。
若干分钟后,佣人道:“可以,但是少爷会过目,如果不符合他的审美,可能会重新装修回去。”
-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纪乔真都在为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环境忙碌。
郁斯年路过三楼的时候,余光扫过房间透出的光亮,停住脚步。
入目是金色的阳光和麦田,湛蓝旷远的天空,丝丝缕缕的云。仿佛还可以看见和煦的风。
如果说整栋别墅是黑夜,这个房间便是白昼,拥有称得上震撼的治愈力。
而纪乔真微踮着脚尖,仰着头,安安静静地进行墙绘。卫衣衣角向上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身。五官到下颌再到脖颈的线条干净而流畅,漂亮不可方物。
郁斯年心中一悸,眸光凝在他身上,喉咙有些发干,不知不觉拧开了手中的保温瓶盖,接了瓶水。
纪乔真听到声响,及时偏过头,眉梢轻蹙着:“郁先生,水太凉了,对胃不好。”
他走到门口,从郁斯年手里拿过杯子,走到房间另一角落,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又塞回郁斯年手中。
整个过程中,纪乔真两次碰到郁斯年的手,目光从男人线条锋利的下颚上移到漆黑冷锐的眼睛,温柔坚定。
郁斯年迎上他的视线,眸中晦暗不明。
目送郁斯年离开,纪乔真失落地眨了眨眼:“他为什么不喝。”
佣人们不敢靠近郁斯年,更不敢和他说闲话,郁斯年应该很少收到这样的关怀。
1551分析:“他可能不喜欢你碰他的杯子。”
纪乔真想了想,散淡道:“那有点遗憾,我特意给他倒的开水,一百度的。”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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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斯年回到书房,捻了捻指尖。
从没有人敢未经他允许同他肢体接触,更没有人道过诸如多喝热水此类的关心。
佣人已经和纪乔真说明情况,听说纪乔真也有洁癖,应该不是初来乍到、对他不甚了解的缘故。
种种迹象,似乎印证着那点看起来不掺杂质的爱意的真实性。
但也可能是出于情人身份的自觉。
郁斯年眸光微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纠结,唇线平直地把保温杯推向桌角。
一刻钟后,郁斯年重新想起那杯水,滚烫的开水刚好冷却下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落,让他的胃暖而舒适。
窗外雨水窸窣地下着,郁斯年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温柔的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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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真在房间倒腾完,进了厨房继续倒腾。不久后,汤面传来扑鼻的鲜香。
1551:“好香,我竟然有点羡慕渣攻了。”
纪乔真:“这不是给他做的。”
1551:“嗯???”
纪乔真确定厨房的门关得严实,气味和声响都出不去,自己动了筷,一脸餍足。
1551:“………”
纪乔真饱腹、清洗完餐具,才开始准备郁斯年的晚餐。
他一边开火,一边对1551道:“郁斯年在佣人充裕的情况下,依然提出让原主给他做饭,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既不是爱原主,也不是希望原主爱他,而是增强对原主的控制。在他的观念中,情人是需要做这些的。”
“郁斯年没什么朋友,没爱过人,童年经历应该不甚愉快。通常情况下,越是看起来强大无懈可击的人,内心越有脆弱之处,越需要关怀。原主爱他,但原主内向,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没有表达过爱。做什么都是在郁斯年提出要求之后,和郁斯年说话也总低着头,像是出于畏惧才对他言听计从。少了鲜活之气,自然无法将他打动。”
“我需要让郁斯年意识到我‘爱’他,是主动为他做这些,也是主动留在郁宅,和家人的威胁没有关系。”
“但我发自内心地不想负责他的三餐,比起当郁斯年的贴身保姆,原主的天赋更适合画画。所以要让郁斯年知道,我不适合给他做饭。他已经产生了想法,不久后就会提出要求,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1551觉得有理,来不及附和,只听“砰”地一声,纪乔真毫不犹豫把厨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