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以来,老师们一直秉持着“能划水则划水”的教学风格,连板书都鲜少书写,几个礼拜下来,粉笔盒还是满的。而昨天下午到今天,竟然破天荒地使用了多媒体教学。
“一个个的都抽什么风,这么认真?”
如果巡睃一圈,会发现全班只有纪乔真一个人在听课,他目光认真,气质沉静,还穿着一身校服,坐在十四班教室里格外扎眼,好像让各科老师们深感意外,教学也更富有激情。从与他频频对视,到后来直接对着纪乔真上课,视线再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出来,讲台上的老师是在给纪乔真讲课,他们的改变也很可能是因为纪乔真的改变。
虽然十四班同学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烧,但在他们中二的原因中其实有很重要的一条——想得到别人的关注。即便他们自己不一定能意识到,更不会承认这一点。
可惜在以学习成绩论高低的学生时代,在学习上的短板常常使他们事与愿违。加上父母对他们并不关心,再偏激的行为举动也唤不回任何人的注意。
而眼下纪乔真明明成绩和他们差不多,甚至比绝大多数人还要更差,只是稍微听了下课,就被各科老师众心捧月,得来全不费工夫,难免让人吃味。
加之年级里陆陆续续投递进来的情书,让他们对纪乔真的态度雪上加霜。
虽然在这个以学习为耻的班级氛围里,能鼓起勇气听课并非易事,让现在的他们去做,其实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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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发生的一桩事,终于成为了十四班集体妒火爆发的导火索。
“燕哥,你还在这儿打游戏呢,快快快,你女神来我们班了。”
死党的通风报信让燕忆南眼神骤然亮起,不管队友如何隔着网线辱骂他,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屏幕一熄,往抽屉里一塞,站起身来。
燕忆南整理了下衣角,按了按翘起的几撮头发,脚下生风地走到班级门口,摆出有生之年罕见的绅士姿态对女神说:“你是来找我的吗?”
女神视线往教室最后一排探了探,礼貌地说了声抱歉。可能是怕拂了他的面子,转身压低音量,问了另一个路过的十四班同学:“请问纪乔真在吗?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他?”
听到“纪乔真”三个字时,燕忆南的一腔热血瞬间被浇成了冰块。
等女神离开后,把礼物盒从那名同学的手中拿了过来。
燕忆南黑着张脸回来,大家看见他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盒,以为他终于修成正果,纷纷走上前来到道贺恭喜。
要知道他女神性情高冷,对于旁人的追求从不曾回眸,主动准备起礼物来,可以算是史无前例。燕忆南这也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可歌可泣。
燕忆南却在心里咆哮,这礼物他妈送的是纪乔真,不是他——
他把礼物盒塞进自己的抽屉,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心中积聚的怨气终于井喷而出。
正好附近的人都抱以同感,在一旁讨论。
“纪乔真真的太装了,上课差不多学学得了,下课还在这儿学,可不就是知道很多人会来围观他。一个十四班的在这奋笔疾书,真不嫌尴尬。”
“理是这个理,自贬就没必要了。我们十四班只是不擅长学习,其他方面还是一流的好么。”一个叫做季琰的男生指了指燕忆南硬起来的拳头,身子往后一靠,贱嗖嗖地道,“燕哥,厉哥,去教训教训他呗,早就看他不爽了。”
他口中的厉哥全名厉闻深,是十四班公认身手最好的男生,半数人喊他老大。燕哥则是燕忆南,勉勉强强能排个老二。
燕忆南唇角挑起一抹笑,报了个时间地点:“行啊,大课间,厕所。”
厉闻深嗤声:“去什么厕所,走廊就行了,正好让那些小姑娘好好看看,他们喜欢的人是个怎样的废物。”
走廊人来人往,比厕所刺激得太多,有人弱声问询,音调却暗带兴奋:“可我听说喜欢纪乔真的人挺多,纪乔真毕竟没惹我们,在走廊直接干他,会不会引起群愤啊?”
燕忆南翘着二郎腿,满脸不爽:“群愤你个头,就这还没惹?我们的目的不就是撕毁他虚伪面具?今天过后,看谁还会喜欢他。打掉两个门牙问题不大吧?”
季琰吹了声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咱们要是能把他制服,还差动手的理由么。燕哥手机屏幕不是刚好裂了,就说是他故意摔的呗,反正大家都没证据。一万多的手机,纪乔真能赔得起?挨顿揍算便宜他了。”
经这一教唆,大家都摩拳擦掌起来。
“对付他也需要这么多人?”厉闻深扫视过一张张兴奋的脸,心想这样出风头的大好时机当然要交给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其他人也知道厉闻深是想在年级同学前显露一手,为不能参与其中深感遗憾。但一群人围殴一个确实丢面子,还容易叫人说他们以多欺少,让纪乔真长个教训才是硬道理。
于是,他们决定牺牲个人利益,成为厉闻深坚实的后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