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班人见着眼下这情状, 彻底懵了。
虽然开学时间不长,厉闻深在班级里的老大地位却无可撼动,他个高腿长, 肩膀宽阔, 眉宇间带着天生的凶戾之气。而纪乔真的团欺地位也同样不可撼动,他性格孤僻,身形清瘦,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本来是想让厉闻深去教训下纪乔真,让他不要再惺惺作态,少出风头, 博取不该属于他的关注,谁想到厉闻深三两招就被纪乔真揍趴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在一个不以成绩论英雄的班级,最原始的弱肉强食生存法则重新登上舞台, 武力值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这无疑昭示着十四班旧势力的瓦解,新势力的诞生。
而如今这新势力……他们几乎人人都得罪过。
十四班人大呼不妙, 琢磨着如何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完成一个标准姿势的滑跪。
等纪乔真回到教室,燕忆南已经把他的座位擦得锃亮发光, 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昂贵的进口小零食,是临时从班级各个角落搜罗来的。有了燕忆南带头, 大家上交得都很殷勤。
燕忆南微躬着身, 毕恭毕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乔真皮肤白,进教室门的时候又恰好逆着光, 灿烂的阳光给他立体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此时上课铃还没响, 教室里却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燕忆南抬眸之间,忽然觉得这张平时怎么都看不顺眼的脸不但耀眼到发光, 还有种该死的迷人。
纪乔真挑了挑眉:“你没事擦我凳子干什么。”
燕忆南突然一哽,慌忙组织措辞:“我刚刚不小心坐了您的位置,就想着……”
纪乔真:“就想着把我的书都撕碎扔在脏水里,再踩几脚?”
“您您您您怎么知道?”燕忆南双眸圆睁,支支吾吾,“不不不不没这回事儿,都是谣言,不知道是谁瞎他妈放的狗屁!”
“我自己听见的,而且耳朵没聋。”纪乔真觑着他,慢条斯理问,“你什么品种啊?”
燕忆南:“……”
他粗略回忆了下,当时他们都以为纪乔真任人宰割,讨论的时候确实没有收敛音量,还有人为了恶心他故意扬声。
如今再看纪乔真,哪里和任人宰割扯得上关系?不说刚才把厉闻深按在地上揍,光是此刻清凌凌的眸光都让他腿软,如果不是身上的校服削弱了气质中的凌厉感,他恐怕已经跪了。
厉闻深被揍去了医务室,他的身板还不如厉闻深强壮结实,若是被纪乔真以刚才的阵势折腾一番,非残既亡。
燕忆南心底蔓延开惧意,心虚地绞紧了手指,一连道了十几声歉。
他正等候纪乔真的发落,上课铃响了起来。
纪乔真指尖点了点桌面,嗓音有些清冽:“下节课再说吧。”
燕忆南抖着声说:“好。”
燕忆南完全没感到如蒙大赦的轻松,心情反倒愈发沉重。在得知自己的命运前,他都将在惴惴不安的惶恐中度过。
其他参与过议论的人也同样不好过,听着教室后墙挂钟的滴答声,如同一种煎熬备至的酷刑,分分秒秒都在折磨。
教室里,似乎只有何秋瑞的后背从紧绷到放松。
纪乔真知道何秋瑞的性格谈不上外向,能为他辩驳想必鼓起了不小的勇气,撕下一张便利贴,给他递了张纸条。
何秋瑞展开字条,心中微微一诧,脸随即烧红起来。
而何秋瑞的前桌见何秋瑞和纪乔真关系亲近,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他没想到何秋瑞眼光这么好,能从性情诡谲的纪乔真身上看出潜质。
这哪里是他口中的引火上身,分明是抱上了一条人人羡艳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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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班走廊发生的风波很快翻越教学楼,从高一传到高二。
“你们确定说的是纪乔真?课间操的时候我见过他,看起来真的好乖,别说厉闻深了,说他会打架我都不信,多半是谣传吧?”
江驰越正枕着胳膊补觉,耳机里放着音量轰隆隆的摇滚乐,把周遭的议论声全部覆盖。直到手机忽然连震数次,才把他从梦境中唤醒。
江弛越起床气上来,不耐烦地打开手机,却看见前线狐朋狗友发来的视频。
可能因为校园网不太好,对方一连发了很多遍,完美充当闹铃效果。
江弛越定睛一看,视频的封面图竟是纪乔真被一个高大的男生压在墙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瞌睡也散得一干二净。
江驰越颤抖着手点开播放键,正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这么不长眼……就看见纪乔真把王八犊子揍到倒地不起。
“Excellent!!!”
江弛越激动一拍桌,把周围人的视线全都吸引过来。
“江驰越,你他妈吓死人了!”短暂的静谧后,隔壁组补觉党扔了个抱枕过来。
江弛越后知后觉地讪笑:“不好意思啊,你们该干嘛干嘛,继续。”
班里的讨论声重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