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两天转瞬即逝,这四十八个小时远没有想象中煎熬。高中三年已经奋力拼搏过了,他们只需要交出一份无愧于己的答卷。
A中人大都抽到了本校考场,纪乔真从考场出来就受到了他们的热情簇拥,面对大家的关切问询,他统一回答:“考得不错。”
A中人听了都很兴奋,纪乔真一向谦虚,他说考得不错,就是考得很好。
十四班人一早订好了包厢,在全校羡艳的目光中把纪乔真高调接上了班车,到了KTV,又毫不客气地把话筒塞到他的手里。
纪乔真舞台经验丰富,对麦克风的掌控力一绝。他握着话筒的手指纤细漂亮,漆长的眼睫垂着,皮肤在变幻的光影下有种透明的质感。大家被这场视听盛宴迷得晕晕乎乎,有人提议“要不真真给我们一人唱一首吧?合唱也行”,附议的人尤多。
顾之珩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纪乔真在和一个男生对唱情歌,他眯起眼扫视一圈,冷沉开口:“差不多行了,没听出他嗓子不舒服?”
他本来想在高考结束后拉走纪乔真做一些愉快的事情,结果人还没看到,就被十四班人拖上了班车,又拖到KTV来,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大家都没有发现顾之珩什么时候离开过包厢,更没发现纪乔真嗓音里混着不易察觉的哑,听顾之珩这么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纪乔真,心疼又自责。
纪乔真喉结滚了滚,正要否认,顾之珩把一袋刚买的润喉糖塞到他怀里,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抬手开了罐旺仔,换走他面前的啤酒:“别人让你唱你就唱?傻不傻?”
纪乔真指尖搭上牛奶罐:“都是同学,算不上别人。”
顾之珩敛着眉:“那也别给他们唱。一直唱,嗓子不难受?”
纪乔真说:“还行。我以前是驻唱歌手,都习惯了。”
顾之珩眉眼依旧很沉,拜贺晏薛自明所赐,他对纪乔真的声音都有一种占有欲。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看着纪乔真的唇一张一合,就很想吻他。听到他低磁的嗓音,就很想让他的嗓音变调。
顾之珩抓住他的手,指腹蹭了蹭他纤细的手腕:“要唱就唱,唱的还是情歌,一对一赠送?”
纪乔真偏头看他:“原来你在吃醋?”
顾之珩没准备否认:“嗯,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纪乔真眼梢一扬:“我为什么要补偿你,你就这么自信……你在我心里是有分量的?”
顾之珩磨牙:“纪乔真,你就不能说一句让我开心的话听听?”
纪乔真轻轻一笑:“也不是不行。”
他的眼神像带了钩子,顾之珩受了蛊惑般靠近。
纪乔真借着昏暗灯光,咬他耳垂,又用蛊惑的声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到十个字,却让顾之珩脑袋嗡地一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顾之珩心里暗骂一声,再次起身,连座位都没坐热。
偏偏纪乔真还侧头看他,眼神澄净懵懂:“你去哪儿啊。”
顾之珩把衣服下摆往下一拉,嗓音哑得没边:“出去抽烟。”
纪乔真弯唇一笑。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视线,顾之珩又瞪他:“好好在这待着,别浪。”
文科班也在这家KTV聚会,何秋瑞听说纪乔真在这里,跑过来找他。还没进包厢,就看见顾之珩倚在门口抽烟。
何秋瑞不想和顾之珩交锋,顾之珩却撩起眼皮,主动向他投来视线:“何秋瑞?”
何秋瑞知道避不过去,应声:“嗯。”
顾之珩开门见山,说出的话却让他意外:“你母亲的事情我了解过了。”
何秋瑞微微一怔。他已经在无意间了解到,那个让他母亲深陷进去的男人,就是顾之珩的父亲顾鸣远。
这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无非是他的母亲被顾鸣远欺骗了感情,以为自己是对方的唯一,回头才知道,顾鸣远早就有了订婚对象,她不过是他的众多玩物之一。伤心欲绝之下,随意地从了家里的安排,把自己嫁了。而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个东西,抽烟酗酒家暴一个不落。没过多久,母亲离了婚,终日以泪洗面,现在还患着轻度抑郁。
何秋瑞对顾鸣远深恶痛绝,对顾之珩没有好感,但也不想简单地把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到顾之珩身上。因此他从来没去找过顾之珩,却没想到,今天顾之珩会主动和他提起。
顾之珩想法和他相似:“我不会代我父亲和你道歉,我左右不了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做过什么也与我无关。但你想让我满足什么,我允许你提一个要求。”
何秋瑞心气高,不觉得他有什么需要向顾之珩求助,就在他下意识拒绝的时候,一个念头脑海中闪过。他眼眸闪烁了下,问:“什么要求都可以?”
顾之珩看着他期待的神情,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和纪乔真有关的不行。”
何秋瑞轻抿嘴角:“是和他有关的。”
顾之珩指尖夹着烟,眯了眯眼,没急着拒绝。他倒想看看,何秋瑞会趁这个机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何秋瑞酝酿着开口:“你能不能别再跟着纪乔真了?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一直纠缠着他,可能会给他带去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