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凛冬话音落下,场面再次陷入寂静。在这之前,不是没有主动申请外出的先例,但选择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直白的形式,聂凛冬还是第一人。他们在心里惊叹他的勇气。
秦隽抬眼看向聂凛冬,刀锋般的薄唇紧抿,面庞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有丰富的外出经验,也有具备外出的条件,可以胜任这次任务。”和所有队友都不同,聂凛冬并不害怕被基地驱逐,也早就做好了离开基地生存的准备,自然无惧于秦隽。他不卑不亢地陈述着理由,“我知道您的治愈力比我强大,但您在队伍中的职能并非给队友疗愈,我认为任何一支完备的外出队伍都离不开一名治愈系异能者。”
不仅聂凛冬这样认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基地外风险重重,治愈系异能者的作用不可替代。
但在两天前,基地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小队在回程的路上,遇见上百只丧尸,在奋力抵抗中遭受重创,死伤过半。当剩下的一半幸存者们九死一生回到基地,治愈异能者们集体出动为他们疗伤,并在疗伤的过程中透支了异能。
因此,今天的出行队伍中并没有安排任何一名治愈系异能者。
他们本来还在担心没有治愈系异能者陪同出行,会不会遇到受伤没有人救治的情况,没想到聂凛冬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过来。
有人弱声附和:“秦队,我们确实应该带一个治愈异能者在旁边,这样会更有保障一些。既然聂凛冬已经恢复过来了,不如……”
就算知道聂凛冬和纪乔真的关系可能会让秦隽有所介怀,生死面前,大家仍然选择了后者。
聂凛冬是治愈系异能者,恢复速度就等同于异能水平,他恢复得最快,意味着他已经是基地里等级最高的治愈系异能者。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任务,这次安排他合情合理。
众人紧张地注视着秦隽,时间极其缓慢地划过,空气陷入冰冻一般的沉寂。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纪乔真清凌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秦隽。”
秦隽视线向纪乔真掠去,只见少年眼眸漆黑,沉沉凝视着他。
凭借他们建立起来的默契,他已经能立刻参透纪乔真目光中的含义——
他曾允诺过他不会干涉任何他和聂凛冬的正常往来,身为队长的他,此刻更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情,罔顾队里人的性命。
纪乔真甚至没有说出多余的字句,秦隽已经垂下长眸,冷冷开口:“上车。”
比起其他缘由,他更不希望看到纪乔真为了聂凛冬再次和他冷战。那种他为了其他男人与他为敌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亲历第二次。
众人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得到了理想中的答案,微微瞪大眼睛,片刻后才松下一口气,他们可以永远相信秦隽——还有纪乔真对秦隽的影响力。
昨天晚上,席锐的狐朋狗友之一不知从哪里弄来半瓶白酒,席锐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一时没忍住贪了杯,一觉醒来,发现秦隽、纪乔真、聂凛冬都不在基地。
席锐原地爆炸,怎么成了他们三个人的电影,他不配拥有姓名???
……
开路的越野车行驶在最前,坐着几名七级以上的高阶异能者。如果遇到危急情况,他们会统一发动异能。
这个过程将产生巨大的能量波,可能对低等级异能者的精神体造成伤害,因此其他异能者们都坐在后面尾随的车辆里。在秦隽的安排下,纪乔真和聂凛冬并没有分到同一辆车。
车厢里没有空调,温度很高,黏腻的汗液将衣服与皮肤紧紧吸附,却没有人敢开窗——
车窗外是弥漫的黄沙,密集的砂砾噼里啪啦地扑到车窗上,很难想象打在人的脸上会是什么感觉。
而无论行驶到哪里,地上都遍布着穿肠烂肚的尸骸,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时不时有变异后体型巨大的秃鹫降落将他们啃食,触目所及,一派荒凉、萧瑟的气息。
队友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氛围,调侃道:“黎择,你的姓氏好像不常见,你和黎颂真的不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的幽默天赋着实有些堪忧,黎择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我和黎颂没关系,只是撞姓。你们别乱传。”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纪乔真因为黎颂的原因讨厌我,那我……我和黎颂拼了。”
队友揶揄:“你不会因为纪乔真当时夸了句你比蒋齐好看,你就一直记在心里吧。”
黎择是这样记着的,但他没有承认,想起那天的经历,微弯了下唇。
而在后面的一辆车里,杏眼儿女孩从包里翻出几袋压缩饼干,从后座伸出一只手来,递给纪乔真:“上次的事谢谢你。”
她叫姜格,是基地排行第二的木系异能者,上次她妹妹姜言想向纪乔真借水,被其他人劝退,是纪乔真雪中送炭帮她渡过难关。
这边纪乔真刚刚接过,还没开口,更后排一道浑厚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小姑娘,你怎么也跟出来了?”
问话的人叫做钱琥,和周力帆一样私生活混乱。他之前只是遗憾纪乔真这么漂亮的少年只能看不能碰,对他并没有多少偏见,眼下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