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把窦如屿所有的衣物、床单用包袱包好,叫了那两个门房老兵进来,一股脑抬走了。
窦如屿端坐在书房内,有人敲门,是豆腐。
豆腐十七八岁,比豆芽能干多了。
“公子,刚才阮小姐为难景小姐……”
豆腐把刚才在后院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窦如屿捏了捏眉心。
女人多了就是麻烦。
“让豆芽把她叫来。”
“是,公子。”
景云正靠在灶台那里假寐,豆芽在她身边使劲跺了一脚,抱着膀子翻了个白眼,“喂,公子叫你。”
景云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这里比教坊司好多了,可还是——难熬。
她跟着豆芽快步到了窦如屿的院子。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她在这里跪了一夜。
第二次,还不知道那人会闹什么幺蛾子。
这个院子也有名字:纤凝苑。
这是什么狗屁名字,一个大男人的院子,名字这么娘?
她在心里嘲笑这个名字,跟着豆芽进了书房。
窦如屿冷得像冰块,背着手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公子,人到了。”
豆芽和豆腐退出书房,还体贴地把门关好。
景云靠着门站着,戒备地看了看书房的环境。
靠着墙放着一大排的书架,书架上没几本书。
一个大书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另一面墙上挂着北齐的地图。
景云的眼睛不自觉去找西疆。
母亲和弟弟就被流放到那里去了。
窦如屿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景云开口,抬眼一看,她竟然两眼盯着地图傻看。
怎么,地图有他好看?
他冷冷开口,“看够了吗?”
景云惊慌,她勉强忍下眼泪,对窦如屿屈膝行礼,“窦将军。”
有什么事你说啊。
窦如屿一步步靠近她,他太高,好像一堵墙一样逼近景云。
景云退无可退,抬眼看他。
窦如屿低头垂眸,看她。
她的眼睛明若星辰,两年了,还是那样美丽。
窦如屿恍然看到那个少女眨了眨眼,雾蒙蒙的眼里似有泪水。
他恍恍惚惚,自己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天天盼着去偷偷见那个美丽的女孩。
可是她出来的机会不多,他只能盯着她家门口,看到她出来后尾随过去,偷偷摸摸说上几句话。
“云儿,我想你……”
他难以自制,竟然探头下去,要去亲吻少女。
她身上馨香依旧,是属于他的。
她的唇角香甜如蜜,是属于他的。
景云镇定下来,两手撑住他的胸膛,脸色肃穆,“窦将军,请自重。”
窦如屿一愣神,后退一步,背过身闭了闭眼,逼退那股躁动。
他脸色通红,嗓音嘶哑,“一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男人的女伶,也配让我自重?”
景云怒视窦如屿,“名满天下的窦将军,难道不应该自重吗?”
窦如屿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冰冷如刀。
他扭身看着她,“听说你挺看好我的,说我会青云直上,多少人盯着窦夫人这个位子。你呢,包括你吗?”
景云淡漠地看着地图,“奴婢不配。”
窦如屿见她又去看那地图,伸手扭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眼看自己,“谅你也不敢。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觊觎窦夫人之位?”
景云不跟他正面相接,“奴婢不敢。”
那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又来了。
窦如屿松开她的下巴,手上却留下一手锅灰。
都是她脸上抹的。
他后退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你跟豆芽去给我买几套衣服,从里到外都要买。还有床单这些都买一些。”
“再买些棉布、细布,给我做些中衣、鞋袜。”
竟然是这活儿。
豆芽领了银子,让管家安排了马车,带着景云走了。
窦如屿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也出府而去。
香蘅院里,窦老夫人安慰阮玉,“你也是太心急。屿儿向来不许人进他卧房。你怎么不经允许就进去了?屿儿现在是镇国公,可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
“日后要事事注意,步步小心。你娘把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会替你打算。”
“屿儿眼看着二十了。晚上他来请安的时候,我会问他的。你放心吧。”
窦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俩,一个玉儿,一个屿儿,是天作之合。”
阮玉哭得两眼通红,可是听了这话,抽抽噎噎地挽着窦老夫人的胳膊,“嗯,玉儿知道了。”
她心里狂喜,慢慢退了出去。
她第一眼见到表哥就喜欢上了他,非他不嫁。
眼看着就要如愿,阮玉几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偷笑。
景云跟着豆芽进了京城最好的成衣店,给掌柜的说了窦如屿的大概尺寸,让掌柜的看着拿了十套衣袍。
掌柜的一看大生意来了,带着几个伙计跑前跑后,选了十套颜色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