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吓坏了,眼泪也不流了,两手捂住肚子,不敢相信地看着窦老夫人,“姨母?您说什么?”
“姨母,这可是窦家的孩子,您怎么、怎么有这个想法?”
窦老夫人心满意足地看着阮玉惊慌失措的脸,宋嬷嬷这老东西就是厉害,看看这出的招,一个比一个阴毒。
阮玉现在依靠窦府生存,离开窦府她无处可去,只有死路一条。
在窦府,只能听自己的。
她要么回西疆。
要么留在京城,打胎。
想生下来儿子和自己的两个儿子抢这份家业,门都没有。
这家业都是窦如屿拿命拼出来的。她阮玉,凭什么来分一杯羹?
宋嬷嬷还说了,即使回西疆,也可以在回去路上安排好人手,让阮玉滑胎流产。
不得不说,这条毒计比前两条都要好。
就看阮玉怎么选了。
看着阮玉惊慌失措的模样,窦老夫人很是舒坦了一阵子,几乎想笑出来,这一个月来的烦闷统统消失不见了。
她笑了笑,“行了,我也乏了。你先回去想想吧。我不逼你。回头想好了给我说句话,这事儿也不能拖太久。”
阮玉深一脚浅一脚出了香蘅苑,她脸色煞白的样子吓坏了梅儿。
“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就吓成这样?”
阮玉摆摆手,“我累了,想睡会儿。”
梅儿安排她躺下,守在卧房外头。
阮玉心乱如麻。
姨母去了一趟农庄,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找自己过去。
农庄,宋嬷嬷就在那里待着。
一定是宋嬷嬷那个老不死的给姨母出的主意,逼着自己选择。
人一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就连一个毫无地位的老嬷嬷,都敢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欺负自己。
回西疆,不可能。
只有留在京城,才能经常看到表哥,才能跟着表哥飞黄腾达。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只有打胎。
如果自己不同意打胎,姨母但凡有这样一个念头,就不会放过自己。
还不如拿着个胎儿跟姨母谈条件。
她也不想给窦恒生孩子,她要生表哥的孩子。
阮玉打定了主意,闭上眼睛休息。
一滴眼泪慢慢从她眼角里流下来,她也没擦,任凭那滴泪水流过耳边,滑入发丝不见了。
这几天景云不能出门,只好在窦府修养了几天,小日子终于熬了过去。
窦如屿果然没有回家,窦尔墩也不在家,司冠云也没过来,也不知道他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还有蝶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景云心里烦闷,忽然听到厨房那边乱腾腾的,她跑过去看。
一个厨娘忙着烧热水,另一个忙着用热水烫盆子,另一个则拿着剪刀剪开棉布。
三个厨娘看到景云,“景姑娘,赶紧过来帮忙,表小姐那边出事了。”
景云立刻过去帮着扯棉布,“表小姐怎么了?”
“哎哟,你还不知道吧。表小姐滑胎了。今儿一大早说是走路不小心滑倒了,碰到了肚子,当时就流血不止。”
“大夫说胎儿保不住了。”
“哎哟,表小姐遭老罪了。”
景云大吃一惊。
阮玉是个非常小心的人,走路都捧着肚皮,怎么会突然撞到?
这几天自己一直闷在房子里面也没怎么出门,出了这种大事都不知道。
那个厨娘剪好棉布,着急忙慌地端着热水要送过去。
景云要跟过去,厨娘一摆手,“那里面一股子血水味道,晦气。景姑娘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景云一听这话,立刻站住了。
晦气的事情她才不要碰。
阮玉一心喜欢窦如屿,喜欢得都发痴了。可是她却被窦如屿的父亲窦恒给玷污了。
想到教坊司里面的不少姐妹或因为滑胎死去,或因为滑胎导致不孕,景云叹了口气。
虽然阮玉对自己非常不好,可是,她到底也是个苦命人。
她刚要扭身进屋,梅儿却哭着跑过来,看到景云,一下子给她跪下,“景姑娘,求求你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快死了。”
景云拉起来梅儿,“怎么回事?”
梅儿抽抽噎噎地开口,“景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去看看小姐吧。我家小姐从一早就流血不止,眼看着就要死了。呜呜—老夫人不肯让大夫来,说这种事就是要硬撑着,熬过去就能活。”
“景姑娘在将军面前说得上话,您帮帮我家小姐,梅儿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景云拉住梅儿的手,“走,过去看看。你跟我说说,你家小姐怎么会突然撞到肚子?”
梅儿拉着景云跑得飞快,“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小姐都不太说话。今儿一大早就去了老夫人的房里,出来的时候就捂住肚皮,裙子都染红了。”
景云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窦老夫人在搞鬼。
“老夫人不让请大夫?”
“嗯,我都给老夫人跪了半个时辰了,可是老夫人根本不搭理我,连卧房的门都没让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