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皱眉想了半晌,才缓缓道:“那这言官弹劾姐姐,想必是太子授意了,为何……”
林琛雪想的是,可惜不是太子亲自上书。
皇上如今对萧徇的信任与日俱增,若是太子亲自上书,那皇帝原本是廷杖言官,就会变成不喜太子。
那对萧徇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萧徇笑着摇头:“你能想到这点,太子想不到么。这不过是太子支使手下的人上书弹劾我,来试探皇上的心意。若是这本子合皇上的意思,太子爷和他的僚属,才会紧接着上书,进一步弹劾我。”
林琛雪恍然大悟:“太子最开始不亲自出马,而只是
派出一个言官,因为若是皇上看了奏书不喜,那太子也顶多只是损失一个马前卒罢了。”
林琛雪又想,皇帝一看到那奏本,就毫不犹豫廷杖上书的官员,这也是在向萧徇表达他的倚重。
皇帝现在,是十分信任萧徇了。
萧徇在灵业寺虽然挨了一刀,九死一生,但却换来了皇帝所有的信任。
萧徇颔首:“记住了吗。”
萧徇将她当成自己人,让林琛雪心中感到高兴,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我明白了。”
林琛雪抬眸看着萧徇,试探性的问道:“五娘姐姐既然有意保林将军,那可以找机会,将他从天牢中救出么。”
林琛雪主动这样问,原本以为萧徇既然站在阿爷这一边,那就是也相信,阿爷不会通敌叛国,至少可以救阿爷的。
谁知萧徇似乎并不想和她谈论这件事,淡淡道:“证据确凿,没办法救。”
林琛雪:“……”
有些时候,林琛雪又觉得,自己还没有取得萧徇全部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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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金阳殿。
整个东宫,都弥漫在一股惨淡的氛围里。
原本太子让手下人,在京城书肆中流传谤画,用画中内容引起皇帝猜忌,然后让赵志派人在萧府中埋了一个人偶。
他原本以为可以通过这件事,将萧党一网打尽。
谁知道萧徇瞒天过海,竟然反将他一军。
后来萧徇居然在宫宴上出昏招,为了个小太监直面皇帝御榻,是为大不敬。
太子欣喜的都要疯了,一通挑拨之后,父皇果然对萧徇十分不喜。
谁知道在灵业寺,萧徇居然拖着她那病体残躯,还帮父皇挡刀!
太子在宫中的暗探带来消息,说父皇最近,时时有易储的意思。
因为上次萧徇在灵业寺挡刀,皇帝便开始猜忌他,说为什么太子当时离他,比萧徇更近,怎么太子就没有替他挡刀!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太子觉得自己要疯了,整日生活在恐惧中。
而且,他争取了那么久,也只不过把林慎行那老顽固给踢下去罢了。
那武将没头脑,最好下手。
但那负责中原歼贼的宣威将军刘穆川,仍然是萧徇的人!
最近贼匪猖獗,万一萧徇的人再立了什么功,那他就完蛋了!
小太监端来昂贵的西域葡萄酒,这是个新来的小太监,也许是发觉到太子爷的低气压,端酒的手有些发颤,晶莹剔透的葡萄酒溅出些许。
太子直接揪起小太监的衣服,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公孙柯是太子太师,如今已经五十来岁年龄,一袭弹墨锦霞纹降纱袍,冷眼看着太子失态,忽然咳嗽一声:“太子殿下。”
太子回身,含泪道:“公孙先生,本宫该怎么办?”
公孙柯微微眯眼,缓缓道:“这一切祸事,都是因萧贼而起,如今唯一的办法
。”
他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_[((),做了个杀的姿势。
太子怪道:“先生的话,本宫又何尝不知,只是那萧贼狡猾无比,身边有一众暗卫保护不说,最近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一个武功高强的面首,本宫哪里有机会对她下手。”
公孙柯微微一笑:“太子忘记了,您还有一颗重要的棋子。”
太子愣了愣。
他为了掌握北军,不惜对着林慎行放低姿态,想要拉拢他。
但林慎行竟然是个老顽固,油盐不进,对他的讨好置若罔闻。
太子便派暗时刻探监视着林慎行在北境的所作所为,得知林慎行居然有投靠胡人的意思,不由得欣喜若狂,立马告知父皇。
父皇大怒之下,将林慎行打入天牢,太子听了公孙柯的建议,抢先一步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安插了自己的人熊清原。
林慎行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打入天牢自然是九死一生。
他的大女儿林含,一直在外为这件事奔走。
那日林含在大路上拦住他的车驾,太子本来十分不耐。
但公孙柯和他说,此人身负武功,又十分难得是女子,也许能让萧贼丧失警惕,太子不如将她收入帐下。
太子本来就有些贪恋林含的美貌,才下车痛哭流涕的陈述自己对林将军的痛惜,并且将一封伪造的卷宗给林含查看。
太子怒道:“可是那女子一点用处也没有!我让她刺杀萧徇,竟然已经几个月了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