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算是不继续带兵,他们林家,能够全身而退,也是极好。
林琛雪心中有这些想法,也没注意萧徇的神情,当即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萧徇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抿了下唇。
她就这样走了?也不拒绝?就如此舍得?
萧徇眼神微暗,又想到刚才在萧府的时候,林琛雪的模样。
嘉乾对自己,当真是一点牵挂也没有么。
-
萧徇又在政事堂批了几份奏折,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忽然看见立春匆匆走进来,递过来一份密封的函件:“娘子,这是彭王府送来的请柬。”
萧徇将
其拆开,粗略一读。
立春忽然发现什么,愣愣道:“七郎呢。”
萧徇面无表情:“我放了她几日假。”
立春连忙哦了一声,怯生生打量着萧徇的神情。
总觉得娘子的心情不是很好。
萧徇将请柬重新叠好,放在桌角:“我要出一趟府。”
立春应声道:“是。”
彭王是当今圣上的兄弟,生得和圣上那般不学无术。
只是当时萧徇和长姐选择一番,认为宋王才是真正可能歪成昏君之人,所以萧棠才嫁了宋王,萧徇与她共同扶持宋王当成太子。
刚才萧徇粗略浏览请柬中的内容,原是今日彭王从南边得来几幅稀世珍藏的名画,邀请萧徇一定要过去看。
萧徇穿戴好后,便出了府。
因为有火浮玉带在身边,萧徇最近都没有再受天寒蛊的影响,除了之前服用的大量热剂的反噬越来越大,但只要保持着清心寡欲,再加上天寒蛊发作的没有那么频繁,热剂对她也基本上造不成什么伤害。
彭王府,一片歌舞升平,四处都挂着灯笼,灯火辉煌。
还未走近,就听到丝竹管弦声悦耳。
萧徇穿着一件灰褐色锦绸披风,里面宫缎素雪绢裙,搀扶着立春的手下轿,早有小厮过来领路。
彭王年龄比皇帝小些,身体不知比他皇兄好上多少。
他穿一袭蟒袍,正在庭院中,笑着与宾客把酒言欢。
庭院中摆满了席位,每张紫檀木小几后面,都摆放着一张精巧的象牙席。
萧徇落座,彭王便大笑着走过来敬酒:“萧娘子,别来无恙。”
萧徇微笑。
两人相对而坐,各饮了几杯酒。
彭王:“本王才下了江南来,寻得几位技艺高超的乐师!”
萧徇抬眸,只见庭院中央却并没有乐师身影,只有四面极尽奢华的屏风,屏风后人影晃动。
萧徇微微笑道:“哦?那我可要好好欣赏。”
“他们能演奏天下各处的音乐,在萧娘子面前献丑了。”彭王说罢,大笑着拍了拍手。
乐师们开始演奏,萧徇侧耳细听,只闻音乐声中夹杂着笛音、又有振奋人心的铜钹声,音乐声暂停,隐隐传来号角声响,击掌声混杂其间,豪迈非常。
萧徇:“曲声铿锵,这是北境胡人的音乐。”
彭王含笑点头,又拍了拍手。
乐师开始演奏,这次是琵琶声交缠着编钟,余音绕梁,震撼心扉。
萧徇:“这是大楚的音乐,典雅中不失豪迈。”
“娘子说的没错,”彭王笑了笑:“那你听听,这是什么?”
彭王又一拍手,屏风后的乐师停顿半晌,随即开始演奏。
这次的曲调和之前截然不同,琵琶声柔美婉转,声调愈低沉,若是仔细聆听,只觉得骨酥耳热,沉醉其间。
萧徇沉吟半晌,表情若有所思:“这是
齐地的音乐。”
彭王哈哈大笑:“不愧是萧娘子,这也瞒不过你。”
萧徇听着那愈发淫/靡的曲调,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漆黑的双眸光芒闪烁。
彭王:“想当年,齐王喜好享乐,沉湎美色,导致被我大楚林将军给灭掉,这就是亡国之音!”
这次被彭王请来的客人,都知道彭王从南边得了一幅名贵的画卷,争相想来一窥究竟。
现在看见彭王爷终于进入正题,有人忍不住道:“王爷,您说得了南边画卷,难道是南齐的画师所画?”
南齐人生性浪漫,建国以来不知出了多少诗人、画家、作曲家。
南齐宫廷画师的一副随手画,如今还在流传的,几乎幅幅是无价之宝。
只可惜,南齐已经在三年前灭亡,灭在林将军的手下。
都道是物以稀为贵,南齐灭亡后,从那里流传出来的画,价格只增不涨。
彭王:“正是!本王下江南时,偶然从一个富商手中得到此画,听说这画是南齐宫廷画师于十年前所作。”
彭王说话时,早有仆人拿上一个长长的画匣,彭王:“打开看看。”
“啪——”
画匣打开,露出里面的立轴,仆人将画卷挂好,缓缓展开。
庭院中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灯火辉煌下,画中内容清晰可见,是一个女人。
画师精湛的笔触描绘的女人倾国倾城,面庞绝美,身穿南齐的衣裙,坐在亭上,低头嗅闻一朵梅花。
彭王眯眼,享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