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身。
萧徇忙着和兵部尚书韦允恩商讨对策。
韦允恩是萧徇提拔上去的人,虽然是中立派,但打心眼欣赏这位娘子,垂手立在萧徇案前,表情恭敬。
萧徇温和的问道:“韦大人,你认为可以派谁去接替熊清原的位置?”
韦允恩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娘子,不是下官多言,临敌换将,是军中大忌!”
“如今最好的办法,是保持熊清原的将军之位,朝廷再派经验丰富的监军,敦促他整顿军备,与胡人或是议和、或是迎战。”
萧徇看着手中文书,笑了笑,抬头问道:“韦大人,那你认为,皇上
会同意这个提议么。”
韦允恩脸色更惨白了些。
萧徇合上文书,微微笑道:“我们做臣子的,办事能力、品格修养倒是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爱皇上所爱,恨皇上所恨。”
韦允恩虽然正直,但到底是个性格优柔之人,是绝对做不出和皇上顶嘴这种事来的,只好讷讷道:“是。”
林琛雪站在萧徇身边,不由得微微蹙眉。
韦允恩走后,萧徇一直在批阅文书,仅仅只是几日,从六部送来的文书便堆积成山。
四周安静。
林琛雪偷偷的注视着萧徇,忍不住问道:“娘子,熊清原如今被皇上撤换,已经成了必然,边境形势危急,若是让林慎行将军再度出征,或可化解危机。”
萧徇沉默的抿着茶,并未答话。
林琛雪有些失落。
萧徇处理着事务,忽然看到李义快步走进来,跪下来道:“娘子。”
萧徇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问道:“怎么回事?”
李义:“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在龙啸宫,大发雷霆。说要严惩熊清原。”
萧徇问道:“北军如今还剩下几人?”
李义:“剩下一些幸存的残兵,只有三千人。但是、但是……”
萧徇淡淡抬眸:“但是什么?”
李义嗫嚅道:“皇上龙颜大怒,说朝廷平时发军饷养着这些战士,但必要之时,他们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命人坑杀——”
他话还没说完,萧徇便将茶盏放在桌上:“岂有此理。”
萧徇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她一惯的温和,但李义早已听出她的怒意,冷汗涌上额头。
萧徇:“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义应了一声,行了个礼便退下去。
萧徇垂着眸,抽出一张素纸,用湖笔蘸了墨,缓缓在上面写着什么。
林琛雪皱着眉:“娘子,仆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萧徇抬眸:“说。”
林琛雪觑着她,严肃道:“皇上此举,甚为不妥。虽说战士们没了,还能再募兵,但若是百姓们听说士兵若是战败,就要被坑杀,恐怕没人愿意参军了。”
萧徇看到林琛雪能想到这层,不由得很是欣慰,从信中抬起头,眉眼带笑看她:“那七郎以为,当如何呢。”
林琛雪敛着眉,谨慎的说道:“我以为,应该收集阵亡士兵们的骨头,做成念珠手串,不仅让边疆的战士们带在身边,也发放给朝中诸大臣,让他们为已经阵亡的士兵祈福,这样既能得到天下民心,也会让战士们,更加死心塌地的为大楚效力。”
萧徇眸光微闪,拿在手中的笔也不由得一顿。
林琛雪紧张的看着她。
萧徇笑了笑:“七郎妙计,便如此办。”
-
萧徇连续几天都在政事堂处理奏折,虽然很累,奈何六部飞来的奏折如同雪片,刚处理完这一堆,马上又有,哪怕是想要
休息片刻都不行。
宫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皇帝看了萧徇的上书,勉强被说动,派人去收集阵亡将士的骸骨。
这一举动惊起千层浪,一时间百姓震动,阵亡士卒的亲属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前来参军的人数不胜数。
竟然在短时间内,便凑齐了三万人马。
皇帝龙颜大悦,赏赐萧徇珠宝无数,还专门大设宴席以示恩宠。
第一件事,便是皇帝突然封六皇子秦宴澈为善王。
秦宴澈如今不过五岁,这般恩典,前所未有,可见皇帝对其分外宠爱。
第三件事,便是高耽的侄子高之淮,当街欺凌妇女,被萧徇逮入刑部大牢。
第一日居然莫名中毒,暴死狱中。
这第三件事值得玩味,萧徇原本还已经有了计较,便是用高之淮这件事,和高耽谈判,既然高之淮已经被收入狱中,她和高耽的梁子迟早会结,不如在这之前,再好好的利用高耽一下。
没想到太子的人下手如此快。
现在自己和高耽是结下了仇。
既然仇已经结下了,萧徇倒是坦然处之。
今日,总算能休息。
林琛雪早已听说了高之淮暴死的事,觉得好生对不起萧徇。
她三番五次想要和萧徇道歉,却见女人神色淡淡,似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午后,林琛雪和萧徇在房中相对而坐。
林琛雪翻开书本,慢慢的读着上面的字。
今日要学的是:以逸待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