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出的玉鱼,居然是山中的石头。
这块石头,被一位游侠用二百两银子从农夫手中购得,在上面腌满了黄金植物染料,才变成了晶莹如玉的玉鱼。
可能是因为议论这个消息的显贵太多,就连平日里一向好色又荒唐的彭王,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日进宫探望皇兄时,顺便和皇兄提到了此事。
因为百姓们听说最近太子呈给万岁爷的祥瑞,是一条从滨河中打捞出来的玉鱼,争相效仿。有投机商人,甚至从江南采购了一大批金鸡石,做成了一模一样的玉鱼形状,在市场上贩卖。
皇帝的身体在左徽的调理下,身体逐渐恢复,听闻这个消息,神色淡淡:“不过是些传言。”
彭王垂眸:“不过现在朝中大臣都在如此说,臣弟害怕,影响不好。”
彭王还有一事没说。
那位鹤先生因为是最先发现祥瑞的人,这些日子,得了许多赏赐。
当京中开始出现这些流言之前,鹤先生早已经带着金银珠宝,不知所踪。
刚开始太子还说他是游侠心性,不愿意受困于京城牢笼呢,但现在看来,似乎别有一番隐情。
皇帝沉默不语,胸口忽然涌起一阵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虽然他精神恢复的很好,但时常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彭王走后,皇帝叫来梁乘。
梁乘身穿一身大红蟒袍,腰细光素白玉带,微笑着在皇帝面前跪下:
“万岁爷。”
皇帝:“让萧卿进宫。”
梁乘领了旨,忙不迭退下去,经过高耽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皇帝对高耽日益疏远,高耽现在一看到梁乘,就恨不得扑上去与他同归于尽。
宫中谁不知道,梁乘和高耽辈分相同,同样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若是高耽出了什么事,梁乘是最合适当皇帝身边大太监的人选。而梁乘和萧徇的关系,向来很好。
萧徇听闻皇帝召见,便乘坐马车进宫。
皇帝阴沉着脸坐在御座上,沉默的喝着左徽开的汤药。
他每次觉得精神困乏时,都会喝上一两杯。
萧徇行了大礼,刚坐下,皇帝忽然砸碎了手中的药碗。
“哐当——”
刺耳的破碎声在龙啸宫内回荡,漆黑的药汁溅了满地。
皇帝冷冷的问道:“萧卿可曾听闻,前些日太子所呈上的那枚玉鱼,是假的?”
萧徇垂眸,表情波澜不惊:“奴婢略有耳闻。不过是些传言。”
传言,又是传言!
皇帝回想起刚才彭王说这件事时的神色,顿时觉得丢脸。
要知道,前些日子他还对着那块玉鱼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如今那块玉鱼还供奉在炼丹炉前!
皇帝的脸色因为服用了药物的缘故而微微泛红,他看着萧徇,不断的用舌头舔着嘴唇,从御座上站起,踉跄走了下来,握住萧徇的手:“太子对朕,到底有没有半点真心?”
皇帝靠的太近,滚烫的热气喷薄在萧徇侧脸。
皇帝对她,是越来越没有距离感了,萧徇心中烦躁,垂眸无言。
皇帝扶着额,容颜疲惫:“为何,朕只看到算计和讨好?”
萧徇的神情不见波澜,微微笑道:“太子对皇上有无真心,奴不敢妄议,只是那日奴让人截获的熊清原的行李,发现了一个东西。一直不敢呈给皇上。”
皇帝抬眼,淡淡的看着她。
萧徇随后拿出了那两张,写着秦宴西名字的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