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染疑惑地问道:“大娘,那边房间里住人了吗?”
听她这么问,徐大娘似乎想起什么来,脸色变了变,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她。
“那是我儿子的房间。”
这么说来里面是住了人的,那这种肉体腐败的味道就绝不是什么死去的动物发出来的,很有可能是从大娘的儿子身上传来的。
“大娘,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问问,你儿子是生病了吗?”
她来这个村子里并没有多久,对这些人家里的状况并不了解,但好好的人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味道的。
可村里的人都知道她医术好,这两天给张大强治病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如果徐大娘的儿子生病了,那她应该会去找自己给她儿子治病才对,可现在她人都在她家里了,她也没提。
这么想着,叶倾染就有些好奇了:“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徐大娘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但犹豫再三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她带着叶倾染往房间内走,越往里这味道就越重,到了床边时,叶倾染已经觉得有些熏人了。
但她担心自己的表情会让大娘难堪,还是忍住了作呕的欲望,简单查看了一下床上的男人的状况。
“我儿徐元从小腿脚就不好,便整日都在床上睡着,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腿疾从小就落下了,治不好的。”
“除了腿疾,应该还有其他的问题吧?你儿子的情况你最清楚,是不是哪里有些没处理好的创口?”
她这么一问,徐大显得更尴尬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大致查看一遍后,叶倾染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还不能确定,需要将徐元的衣服脱掉才能看出是否有问题。
可这种事对于古代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为情,所以不通过徐大娘的同意,她没办法这么做。
虽然她不是很在乎这种名声,但毕竟在这种封建的时代,这种事会影响到家人,她可没必要为了做好事去惹一身麻烦还连累家人。
“大娘,我的医术你是清楚的,至今还没碰到过我治不了的病,正好现在我有时间,让我给他看看,没准这会就能治好了。虽然腿疾的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的确不好治,我也没法保证,但他身上还有其他病症,我是确定可以诊治的。”
叶倾染转头看向大娘,将心里的猜测直接说了出来,“我怀疑她身上有褥疮,这种病是从骨头开始的,很严重,这么拖下去是会要人命的。”
听到说会要命,徐大娘的表情变了变,脸色有些苍白:“这么严重吗?”
“当然,我没必要骗你。你闻闻这从他身上发出的臭味,就是肉体坏死腐烂才会有的味道,这么下去迟早会让他病死在床上。”
虽然徐元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能看出来徐大娘把他照顾得很好,房间很整洁,床单被褥也并不脏,除开徐元身上传来的恶臭,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问题。
听她这么一说,徐大娘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想了一会才咬咬牙说道:“我儿身上是有点问题,但那位置在……在后腰下边一些,这……你还是个姑娘家,这么看也不方便……”
叶倾染这时候才明白徐大娘为什么这么迟疑地不敢让她给徐元看病,这种事确实也不好说。
后腰往下一些的位置,正好就是臀部。
徐元常年卧床,加上腿脚不便很少动弹,那在臀部往上的尾巴骨那块常年摩擦,是极容易生褥疮的,这么看来也合理。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的。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性,在大夫的眼里是没有区别的。”
“可你毕竟还是个姑娘,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你的清白。你是咱们几个村子的大恩人,又是为我儿子医治,要是为此损你清誉,那我这张老脸可放哪放啊!”
徐大娘唉声叹气地,“无妨的,我儿子也已经这么久了,等哪天我去了,他恐怕也是活不了的,便随他去吧。”
徐元此时醒着,似乎因为太久没说话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们,眼里满是麻木和迷茫。
不得的那个叶倾染说话,徐大娘再次艰难开口:“更何况我家里情况并不好,诊费也拿不出来,还是不要治了。来,叶丫头,咱们不说这个了,来尝尝我刚做好的米糕,差点给忘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着,她拉着叶倾染就要往堂屋走,脸上有些强颜欢笑。
叶倾染松开手,耐心劝道:“咱们做事堂堂正正,怎么会有损清誉?大家伙都知道你儿子身体不适,我又是个大夫,前来诊治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么?”
她笑了笑,“大娘,你就放心,只管让我来治,其他的你都不用管。至于诊费的事情,我也并不在意,只要你一句话,治还是不治。”
徐大娘有些呆愣住了,毕竟叶倾染的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她要再拒绝就显得太执拗了,还伤了人姑娘的面子,实在不好。
见她没说话,叶倾染将被褥掀开一角,先给徐元诊了脉,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徐元的状况可不太好,太久没起身,身体十分虚弱,面对这种危险的病症,恐怕最多只能活到下半年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