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赵边城,就被中队长叫进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十点钟了。
赵边城左手捂腰,拖着左腿,一拐一跛地走到楼梯口。
老辅警上前伸手扶着他,又一步一挪地从二楼下到一楼来。
他的脸上、手上到处是淤青,穿着作训服,歪斜着身子往院坝走着,像一个打了败仗被解救回来的伤兵。
一名保安推来一辆陈旧两轮电动车,停在他俩面前,“这是你们的巡逻车,冲一次电可以跑六十公里。”
老辅警接过车,用手一扒,前面的塑料盖子就垮了下去。他又骑上去,座位板一下又往前滑动,他前后看了看,后箱盖用一根皮筋拴住。
老辅警有些不高兴,道:“这不是去年就淘汰的那张老电动车吗?怎么又推出来了,这不能骑了。”
保安说:“后来检修了一下,勉强能骑的。”
老辅警凑上去,笑道:“兄弟,能不能换张好一点的,我记得保安三组有一张半新旧两轮的他们也不怎么用。”
“中队长说,那张车是应急用的,有事才能跑。”
老辅警很气愤,说道:“队上有九辆轿车,又配发了三十辆大功率摩托,还有四十多辆两轮电动巡逻车,就拿这张破车给们巡逻?”
“只有这辆了,没有了。”
赵边城忍了又忍,咽了一口口水,道:“算了,能用就行。”
赵边城走到车前,左抬腿、右抬脚,因全身疼,腿就是抬不上去。
老辅警下车来扶住车,赵边城只好从座位前面座上去,屁股往后挪动,身子往后移,坐稳。
他一米八一的个子,坐上这个矮小的电动力,双脚就拖在地上了。
老辅警又小心地坐上车,侧头问保安:“充电器在哪里?”
“放在后箱里,差不多点就得充电。”
老辅警将大沿帽带子往下巴上一拉,双手把住方向,他俩上路了。
才骑了一公里多,前车轮上“啪啪”地响。
老辅警停车检查,是上面那块塑料板又掉下来搭在轮子上了,擦着轮子响。
老辅警从路边修理店里找来一根铁丝,将盖板捆上,继续骑。
二十分钟后,他俩终于骑到环城公路口,正式开始公路骑巡。
冷风嗖嗖,吹得脸上像刀割一般疼。
“赵队,坐稳哈。”
老辅警紧紧抓住把手,眼睛望着前方,小心翼翼地骑着车。
他生怕抖着抖着,车子就散架了。
他也怕一不小心,颠簸着颠簸着,就将全身疼痛的赵队给摔下去了。
两人集中精力专注骑车,似乎要急着赶到某个地方去处理什么大事儿。
像是电力不足了,老辅警把电门扭到底,车子也就二十来码,怎么也快不起来。
车子慢的像在公路上徒步。
旁边,不停地有人开着车,骑着摩托“嗖嗖”地冲过。
又一队骑着自行车锻炼的骑友冲上前来,看到他俩慢悠悠地骑着一辆标有蓝色“巡逻”字样的破电车。
车上还搭着一个受伤的人,不停地回头观看。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停下来,关切地问老辅警:“是不是出车祸了,你是在救人吗?我们后面有急救车,可以帮助你们?”
赵边城说道:“谢谢,不需要了,我们就出来……我们自己慢慢走。”
出来转转?不会有人骑着巡逻警车出来转的吧。
出来巡逻吗?也不会有人受了伤,又骑着个烂车来执行任务的吧。
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
“就算是我们遇到紧急情况,临时出来执行任务的吧。”
他俩安慰着自己。
车子一路走一路抖一路响,赵边城的全身伤痛一路的疼。
骑了三十公里,车子骑不动了。
老辅警把车子推到一个警务站充电,充了一个多小时电充满了。
他俩在站里随便打了一碗饭吃了后,又上路骑巡。
下午两点多,车子又骑不动了,老辅警又把车子推到一个路边的警务站充电。
“天又要下雨了。”
老辅警看了一下阴沉得没有一点阳光的天,苦闷道:“这环城公路九十多公里,照这样边走边充电,一天就只能骑一圈,这哪是在巡逻,我们完全是在折磨自己,折磨时间。”
“老哥,发牢骚有用的话,我们就不会骑着这车出来了。”
下午四点多钟,天上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生疼。
“赵队,又没电了。”
老辅警说着,将车滑向路边的一个停车点。
赵边城说道:“也好,先躲一下雨。”
在第三次充电时,他俩也就着躲雨。
傍晚六点时分,电充好了,雨已停下了。
天空暗了下来,他俩继续上路。
因为他俩出来巡逻,没有任何装备。
赵边城汲取前次晚上被袭击的教训,今天他在自己作训服衣兜和作训裤两边的裤兜里,也分别装入了三颗钢钉,以应不测之需。
看着前面路面湿滑,感到车轮飘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