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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等右等,傩舞还没到,周嘉暄怕九宁肚子饿,带着她下马登入街边酒肆,在雅间吃茶吃饼。
九宁倚着面向长街的前窗,面具掀开半边,露出光洁纤巧的下巴,吃了枚胡饼,又要了两枚芝麻羊肉馅的,继续吃。
“饿了?”
周嘉暄递了杯茶给她。
九宁接过茶碗喝两口,皱眉放下。外边的茶喜欢放姜盐,她不喜欢。
乐声越来越近,护卫上来禀报:“郎君,傩舞已经到安定坊了。”
两人起身下楼,也不骑马了,直接汇入长街上比肩接踵的人群里。
傩舞很快过来了。
首先传来的是乐声,时而欢快活泼,时而雄浑肃穆,响彻云霄。
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几百个戴面具的彩衣舞者在傩公、傩母的带领下且歌且舞,穿行于长街小巷间。巡守的卫士手执火把紧跟在他们周围。
据说最盛大的傩舞仪式在上都长安,一次有几千人同时起舞。江州的傩舞没那么大的气派,舞者们身上穿的衣裳花花绿绿,舞蹈的动作五花八门,随他们自己发挥,只有官府聘请的傩公、傩母跳得最卖力。
围观的百姓们哈哈大笑,等傩舞跳到跟前,纷纷戴上准备好的面具,挤进队伍里,跟着一起舞蹈。
这是祈福消灾的仪式,人人都要跳的。
傩公、傩母在卫士的簇拥中走远,九宁忙拉着周嘉暄挤到后面的舞者队伍里,护卫们紧随其后。
大家跟着乐曲抖胳膊、甩腿,一阵乱跳。
跳着跳着,有人拍拍周嘉暄的肩膀:“三郎,快跟我们去看热闹,你家大郎和人打赌,看谁能掀开绿姬的帘子!”
周嘉暄眉头一皱,“大郎?”
来人点点头,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我押了一千钱在大郎身上,他可别输了!”
说着人已经跑远。
周嘉暄叫来护卫问:“长兄今天也出门了?”
他以为周嘉言在府里陪周百药宴客。
护卫道:“大郎一早就出门了,家里的宾客突然造访,来之前没下帖子。”
周嘉暄:“你跟过去看看。”
护卫应喏,跟着来人走远。不一会儿回转,压低声音道:“三郎,大郎吃多了酒,一帮恶少架秧子起哄,撺掇他和别人打赌,他们围着最近在坊间最出风头的舞伎绿姬的轿子撒泼,大郎看起来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撕了绿姬侍女的袖子。围观的人都在笑。”
周嘉暄眉峰紧皱。
长兄被祖父训斥责打,又处处比不上他这个弟弟,心情烦闷,最近时常醉酒,他早有耳闻。
城里的恶少唯恐天下不乱,最喜欢惹是生非,周嘉言正是说亲的时候,闹出事端来他脸面上不好看也就罢了,只怕祖父又要打他。
周嘉暄回头,九宁站在路边一个煎饼团子摊前,等着她要的煎饼丸子炸好出锅。
“你们跟着九娘,寸步不离。我过去看看。”
护卫们应是。
周嘉暄叮嘱九宁:“我去阿兄那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在这里等我,别走远。”
九宁挥挥手道:“我晓得了,要是一会儿走散了,我就去安定坊的坊门那儿等着阿兄。
周嘉暄留下全部护卫守着她,自己只带了两个人,转身去找周嘉言。
煎饼丸子终于炸好了,九宁吃了点,觉得味道一般般。
沿着长街走走停停,看到没吃过的果子她就尝一尝。
半个时辰后,她吃了个半饱,跟着她的护卫们却都吃撑了。
九宁记得周嘉暄的嘱咐,没有到处走,就在长街来回。
不过把整条街来回逛了个三四遍后,还是没等到周嘉暄回来找她。
“你们过去看看,阿兄可能遇到麻烦了。”
怕朱鹄事件重演,现在九宁只要出门,身边带的是府里身手最好的护卫。而且经过上次周都督遇伏的事,江州上上下下全部肃清了一次,有嫌疑的人都被撸了官职。她待在江州很安全,除非对方堂而皇之派出几十上百人来抓她。
护卫们派出一人去找周嘉暄,剩下的仍然紧跟着九宁。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人回来,道:“三郎劝大郎回家,大郎不肯,和三郎吵起来了。”
九宁闻言,轻哼一声,“他就是仗着三哥脾气好。”
双手背在背后,示意护卫带路。
一行人穿过欢庆的人群,走到一条巷口前,远远就能听见恶少们起此彼伏的调笑声和唱歌声,他们在怂恿周嘉言和另外一个锦袍少年郎相争,看谁能首先让绿姬心动,掀开帘子一露芳容。
纨绔恶少、周家郎君、艳丽美伎……老百姓们交头接耳,围在一旁看热闹。
九宁看到人群最中央一顶软轿,正是刚才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顶垂纱轿子,夜幕下软轿上镶嵌的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照出垂纱里朦胧绰约的人影,美伎似乎横卧在软榻上,看不出身段。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猜测轿子里的名妓一定貌若天仙,不然怎么会引得这么多纨绔子弟为她争风吃醋?
轿子前一帮浮浪子弟还在争着献殷勤。
“自上次一别,如隔三秋,绿姬不如开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