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丁家镖局演武场内气氛却极为热烈。
丁老镖头在演武场旁设了几张桌案,就着瓜子热茶,津津有味看着场中二人切磋,时不时还与周围的人点评上一两句。
“这招偏了一分……”
“咦,这一脚踢的角度不错,不错不错,有进步……”
“嘿,丁九刚才是不是想用内力?老周,记下来记下来,陈公子可是金疙瘩,伤不得,回头罚丁九去扫七天膳房。”
一旁站在一位矮小瘦弱的老先生,裹着厚厚的冬衣,与周围镖师看去很不合群,周老先生嘴角抽搐,既然知道陈公子是金疙瘩,那您老人家这是在做什么?喊来这么多人来看陈公子的热闹?不怕陈公子恼羞成怒。
见他不动,丁老镖头转头不满地看着他:“愣着做什么?快记啊。”他嘟囔道:“这傻老头,多少年了,咋还是这么呆。”
周老先生无法,只得拿了纸笔,依言记下。
演武场中,在又僵持了一刻钟后,陈修洁落败。
围观的镖师们纷纷喝倒彩,有人还大喊道:“丁九,你今儿的晚饭没了!”
丁九是丁老镖头收留的孤儿,多年习武,体格健壮,叉着腰得意洋洋道:“没了就没了,我今天有赏钱拿,晚上我要去喜翠楼喝酒!”
年轻镖师们有的骂他不讲义气,有的让他请客。
牧一宝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丁九,摸着里面的碎银子,丁九朝陈修洁欢声道谢,声音拖得长长的,逗得众人又是大笑。
“谢陈公子赏~~”
陈修洁也笑,他虽败了,却并不气馁,满打满算,这也不过是他得到《补拙功》后的第三个月罢了,习武当以年论,两三个月不过刚刚入门,他有此成就,已足以自傲。
他一身单衣不觉有多寒冷,却还是接过了牧一宝递来的披风,穿上披风,他来至丁老镖头对面坐下。
老镖头给他倒了杯热茶,毫不留情地批判起他方才的不足之处,哪里力道不对,哪处时机不对,眼力老辣,陈修洁虚心听教,还忙叮嘱让系统一并记下,免得自己漏掉。
点评完刚才的切磋,一捧瓜子快见底了,丁老镖
头问起过年之事,道:“不如来镖局过,人多,热闹。”
陈修洁谢过好意,却拒绝了:“今年不成,我另有要事,得出一趟远门。”
“这时候?”丁老镖头惊讶:“什么要紧事非得这时候做?”
陈修洁但笑不语,见他不说,丁老镖头也没追问,陈修洁整个人都极神秘,不知出身来历,指不定就是哪家跑出来的公子哥,现在回家过年去了。
从丁家镖局回来,陈修洁就安排起远行一事,他前天刚收到消息,说是有《九重天》的下落了,但不幸的是,人家私底下不肯买,送到了拍卖会上。
陈修洁也是才知道,原来这时代就已经有了拍卖会,不过规模不大,是几家商会靠自己的人脉组织起来的,多是往日的买主。
这场拍卖会定在年关之前,看着像是商会年底清仓,地点离鸿禧府足有大半个月的路程,陈修洁年前能赶到,却不一定能赶回来。
他给牧一宝结了工钱,又额外添了一笔过年的赏钱,便让他回家去。
牧一宝捏着钱袋回了家,牧母见他今天回家回得格外早,颇为诧异:“可是东家那里有什么?”
牧一宝摇了摇头,把钱袋递给牧母,道:“公子要出一趟远门,过年回不来,就给了我一笔赏钱让我回来了。”
牧母已经打开了钱袋,数了数铜板,又在里面发现几块几钱的碎银子,感慨道:“陈公子是善人。”
即便是赏钱,这钱给的也多了,今年总算能给饭桌上添点荤香。
妥善收好钱袋,牧母问道:“陈公子可说了何时回来?”
牧一宝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有说。”
牧母眉头顿时皱起,神色间多了几分急切:“那铺子呢?有没有转卖?陈公子不会打算不回来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陈修洁这个东家和别人的不同,他不是本地人,是何来历谁也说不清,他是在鸿禧府停留了近一年,但不代表他以后还会继续待在这儿。
“铺子没有转卖,”这点牧一宝确定,但别的——“娘!”
他喊一声,说道:“我想跟着陈公子离开。”
牧母愣住,下意识道:“家里怎么办?”
她是寡妇,牧一宝是家里最大的男丁,他走了,
家里就剩下她和两个孩子了,孤儿寡母,恐会受欺负。
牧一宝认真道:“娘,我想过了,公子不是一般人,我跟着他,不敢说有多好的前程,但至少能让您和弟弟妹妹吃饱穿暖,不再受苦,公子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我留下来没什么,但要是跟着去,公子肯定念我的情。”
也就是陈修洁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换了一个人,哪里还会给牧一宝选择的机会,他要是不愿,必然是直接辞退的。
牧母难掩心酸,现实如此,她实在说不出不允的话,哽咽道:“要是你爹还在,哪用你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牧一宝回屋收拾几件衣裳,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