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头晕目眩,茫然地看着禀报的暗卫:“你说什么?”
那暗卫被培养的有些呆板,竟干巴巴又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原话——燕老祖以命相搏秋家老祖和崇悬山太上长老,燕老祖仙去,秋老祖当场身故,崇悬山太上长老重伤,逃回崇悬山。
燕王扶着龙椅扶手,顽强站起身来,终是这消息太过震撼,他的脑海中迅速判断出此时会给燕国带来的惨烈后果,眩晕的脑袋阵阵剧痛。
“王上!”
内侍总管声音尖利而慌张,燕王却听不甚清晰,外界的一切似乎都离他远去,终于,一切归于黑暗。
燕王病倒,朝臣万分忧心,正此时,祸不单行,燕老祖利用尸身又坑了聿国太上皇和妙音师太的消息紧跟着传来,朝会上乱糟糟的,明明不是饱读诗书的文臣就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哪一个都是一方人物了,结果争吵起来不比鸭子嘎嘎声听着好听多少。
不等诸公们吵出什么结果,内侍总管扶着还有些虚弱苍白的燕王走了出来,朝臣们得了主心骨,齐刷刷行礼问安。
燕王明显精神不济,但他三言两语下去,诸公却成功被安抚了下来。
将要下朝之际,又有暗卫赶来,道是崇悬山和妙音观似有问罪之意,不日便将有使者赶来。
众朝臣便见龙椅之上燕王的身躯轻轻一颤,脸色却变得红润起来,但没有人会眼瞎到以为这是王上的精神有所好转,这明显是被气的。
摆了摆手,挥退扮做内侍模样的暗卫,随后,燕王示意内侍总管宣布下朝——朝臣心神已乱,他不能在此时说出这个更糟糕的消息。
但事情是瞒不住的,何况崇悬山和妙音观怒意滔天,日夜兼程,脚程极快,五日后就到了东都。
燕王不曾接待他们——他们以什么身份来让他接待?朝廷不从公开承认过宗派,便是武林高手,明面上也只是燕国的子民。
崇悬山和妙音观的使者来东都不过三日就曾数次试图潜入燕王宫,黑衣卫精英几乎全部驻守在燕王宫中,将燕王燕王后及皇子皇女们紧密保护起来。
第五日,在付出至少三成的伤亡后,崇悬山和妙音观终于退去,不再试图攻击王宫。
明珠耀耀,金碧辉煌,燕王闭上眼,眼底浮现的却是刀光剑影、血色尸骸,自知事起就常有人因他而死去——有人为救他而死,有人因伤他而死,有人因没有保护好他而死,有人因触犯律法而被他判处该死。
他本该习以为常的,却仍厌恶无意义的死亡。
“明日,”他睁开眼,黑衣卫的新任统领司马守带着四名队长单膝跪在他面前,默默顿了片刻,点出两人:“司马守,柳然。”
“你们分别去接触崇悬山和妙音观,就说……”
他的声音极低,但这难不倒两名内功高手。
交代完,燕王闭了闭眼,血色又一次涌了上来,他低哑道:“别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两名坚毅的黑衣卫凛然称是。
待黑衣卫们退去,燕王后安抚好皇子皇女们,从内殿走了出来,见到燕王的那一瞬,王后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从后面抱住丈夫的脑袋,不让燕王扭头,不敢哭出声来,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在哭泣。
她是燕国的王后,局势如此艰难,作为王,她的丈夫已足够辛苦,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
五日的发泄,黑衣卫至少三成的死亡,近百条人命,崇悬山和妙音观的怒火总算得以消退,这样的结果与他们意识到朝廷并不是完全软弱可欺有相当一部分关系。
司马守的到来得到崇悬山使者们的怒目而视,这五日,黑衣卫不曾杀死他们一人,但打成重伤却是无妨,若非后来司马守被长老们缠住,只他一人,崇悬山来的这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都要落得个重伤不起的结果。
“你这朝廷狗贼来干什么?!”有相对年轻的弟子大声叫骂。
司马守无意与他们争吵,冷冰冰传达了王上的意思:“若有宗派能镇压连心老魔,王上可立其为我燕国国教,享万民供养,延绵不绝,于燕国共兴亡。”
众人都是一惊,连之前叫骂的弟子都惊得失语,国教?燕国不是一直不承认他们吗?
年长的长老率先反应过来,冷斥道:“燕王好打算!区区一个国教之位就想哄得我们为他出力!怎么?燕建宁卑鄙无耻重伤我家太上长老的事情打算就这么过去?觉得我崇悬山好欺负不成?!”
这话一出口,他身后方才恍神的弟子们就羞愧起来,继而怒火更甚。
国教之位算什么?!燕国连大宗师都没有了,还比不上我们崇悬山呢!谁稀罕!
司马守冷冷道:“公平交战,何须交代!怎么不见秋家来人?就你崇悬山特殊?!你若不愿,自有愿意之人!”
他的目光瞥向左侧,妙音观来人就居住在左侧方向。
与此同时,柳然来到了妙音观使者居住的院落,妙音观的弟子都是女子,女冠不像女冠,尼姑不像尼姑,虽不伦不类,却实实在在是江湖女子们心中的圣地,妙音师太待她们极和善,故而得知妙音师太被受伤算计,座下大弟子二话不说就挑了功夫好的师妹和下面的小弟子们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