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牧一宝又来武院向陈修洁辞行,他要带家人到鸿禧府下一个小县城上任,任的是八品教谕之职,官职不高,但认真做,也是能做惠民实事的。
而且他上面不是没有人,功劳不会被人扣下,日后有的是机会往上升。
陈修洁勉励了一番,留他用了饭,他的故人不多,他留在原地不动,总是迎来离别。
护国武院设立第十年,第一批入学的学子终于结业了,来时他们不过几岁稚龄,如今已是快要成年的大人了。
院长燕允城和教习们商议要给学子们举办一场结业礼,既是庆贺他们结业,也是祝福他们成年。
教习们都没有意见,于是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结业礼便开始准备了,因着有些学子是孤儿,结业礼没有请外人,只由教习们给学子们亲手戴上玉冠玉钗,赠予他们护身宝剑,将他们送出武院大门,送向更广阔的世界。
初时气氛极佳,但到临别之际,这些武功已是不弱的学子们纷纷红了眼眶,内敛的偷偷落泪,开朗的号啕大哭。
陈修洁刚哄好几个年轻的女学子——说是男女学子分开教养,可同处一个学院,女学子要是有什么问题,男教习还能不帮不成?师者无论男女。他刚把几个女学子哄好,又被几个眼泪汪汪的男学子看得无奈。
学子们本领不弱,也没少经历实战,怎么这么爱哭?
他又是劝又是哄,终于把围在身边的学子们劝上了来接他们的马车,目送他们离去后,陈修洁刻意无视一旁曲一啸求救的目光,脚下生风,逃得飞快。
这一年发生了不少事,武院中换了好几个教习,曲一啸张华清等人不可能在武院当一辈子教习,十年期满,后继者也已经找好,他们该退了。
几人设了宴,陈修洁也去了,一一道别,饮酒到半夜,他的酒量还算不错,挥手拒绝了仆从的搀扶,独自走在幽静的小道之中。
夜深风凉,月清花香,他走回自己的小院,淡淡的离别愁绪散去,取而代之的心如止水,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又近了一步。
新的学期开始了,有新学子入学,也有一批临近结业的学子被教习们领着去历练。
陈修洁近年来愈发不爱走动,燕允城便没有给他相应的任务,只是他人虽在护国武院,却也听说了江湖上的不平静。
崇悬山太上长老和妙音观妙音师太约战了!
两位大宗师约战,这样的大事毫无疑问轰动了整个江湖,别说陈修洁坐不住,就连武院院长燕允城都蠢蠢欲动,纠结过后干脆自己领了带学子们历练的任务借口跑出门去。
两位大宗师将决战日期约在九月初九,地点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城——姚城,据江湖众人猜测两位大宗师之所以选此地为决战之地,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姚城与崇悬山和妙音观的距离相差仿佛,除此之外,众人实在找不出姚城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陈修洁在简陋的舆图上比了比,发现姚城距聿国也不远。
……
九月初九很快就到了,这一天本是重阳,只是姚城中哪怕是丝毫不知江湖事的普通人也没有过节的心思,在官府挨家挨户的告诫下,他们的房门比前几日关得更紧。
两位大宗师只说将在姚城约战,但并没有说具体在何处,想往崇悬山或者妙音观弟子处打探消息,可事关两位大宗师,只要他们没有吩咐,谁敢多嘴。
姚城仅有的几家酒楼茶馆里早坐满了江湖中人,掌柜伙计都被送回了家中,由官府接管,又有黑衣卫露面,连陈修洁都被拜托显露宗师威压震慑了几次,这才把场面镇住,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从清晨等到正午,众人饥肠辘辘,蓦然间,几位表明身份的宗师忽然起身,展露绝妙轻功,几息间没了踪影。
众人精神一振,莫非是有动静了?有心思机灵的立刻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陈修洁的反应也不慢,在察觉到动静后向身旁的燕允城交代一声方位,随后只留下几道残影,真身已在酒楼外面。
毫无疑问,陈修洁是第一批赶到的人,若是放在平时,其余宗师还会好奇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同辈,只是在大宗师面前,这些都要放放。
只是看到目的地的场景,陈修洁挑了下眉,他没见过崇悬山太上长老和妙音师太,但好歹是识数的,本是二人约战,场中却是二打一。
他不认识,有别人认得,左侧一位做道人打扮的老宗师轻抽凉气:“两位大宗师好算计!”
立刻便有认识他的人问:“阐灵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陈修洁忙将人对上号,阐灵道长,原是一位道士,出家的道观是几十年前一位宗师建的,那位宗师去后,道观因此受到一些人的觊觎,在阐灵子十岁之际,道观被人打上了门,阐灵子和几位师兄弟被掩护活了下来,前者意外得到了那位宗师留下的传承,自此走上武道之途。
阐灵道长向武之心不重,报仇之后就以道士自居,性情淡泊,与人为善,实力不算出色,但人缘很好。
他本不愿多说,毕竟事关大宗师,只是被人缠着问了几句,阐灵道长便只好道:“贫道只是猜测而已,两位大宗师之间没有大的恩怨,此番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