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灵气稀薄,若不是当真放弃了修行,修仙者很少会在人间久留,灵气之于修仙者,就像空气之于普通人,不可或缺。
就连陈修洁自己,每隔几年也要回一趟灵空山专心修行几个月。
三月时光转瞬即逝,陈修洁自觉小有进益,他刚走出木屋,一只肥壮的猫儿就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抓住他的袍角,三两下就爬上了他的肩膀。
陈修洁万分庆幸自己现在穿的是法衣,而非郑夫人给他做的衣裳,这猫儿是多年前他第一次下山时带回来的狸花猫,今非昔比,如今这猫儿的爪子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受的。
既已出关,当去拜见师祖。
陈修洁去到南阳真人的木屋外,木门打开,请他入内。
南阳真人神识一扫,便对陈修洁的修行情况了然于心,满意点头道:“看来你没落下修行。”
对于徒孙和徒弟一样喜欢在人间厮混的爱好,南阳真人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出不喜,主要是这两个都没耽误修行,修为蹭蹭蹭往上涨,一点不比在仙山福地常年打坐的修士修为进展慢上多少,让南阳真人想挑刺都没地儿挑。
又考校了一会儿功课,南阳真人道:“你可以去第二层试试看了。”
小楼第二层,陈修洁点头:“徒孙会去的。”
他在山中转悠了三日,清晨听群鸟合鸣,午时去逗弄睡着的小兽,晚上则从溪水中捉出三条肉质鲜美的肥鱼,搭起架子烤到流油,一条自己吃,一条给猫儿,一条给闻香而来的小兽们。
吃完需要早点溜,不然会被根本不够分的小兽们缠上。
休息三日,到第四天,陈修洁去了小楼。
第二层的阵法更加难以破解,仅是第一个阵法,陈修洁就用了三个月,第二个阵法,用时四个月,第三个阵法,用时五个月,到第七个阵法,他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年。
直到某一日,陈修洁心中微微一动,他从定中惊醒,是他那日给郑夫人的玉佩被动用了。
他再看一眼阵法,微觉叹息,不突破金丹境,他很难破解这一关,哪怕再耗时一年。
陈修洁默念一声放弃,整个人倏忽从阵法中消失,出现在第二层的台阶上。
他没有多犹豫,赶去拜见南阳真人,说明情况,南阳真人立刻准了,让他速去。
陈修洁再一拜,走出木屋,将白云法器抛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都。
这一次他不惜耗费法力,只用了不到往常一半的时间便赶到了京都郑府,郑府大小主子都聚在郑夫人院中里,太医院一半太医都被陛下派了来。
陈修洁这一次没有像以往一样为示尊敬从正门而入,他直接出现在郑夫人房中。
郑家大小主子见到陈修洁突然出现,立刻明白他是知道郑夫人出事了,一颗心顿时高高提起。
太医们更是被突然出现的陈修洁吓得不清,虽然都有知道王世子被仙人带走当了神仙,可耳闻和眼见是两码事。
“母亲可还好?”陈修洁来到郑夫人床前,太医和郑家人连忙让开道路。
太医院的院正也被陛下派来了,他一大把年纪心脏砰砰跳,比在陛下面前还紧张,斟酌了会儿才答道:“夫人没有伤在要害,加上夫人平时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陈修洁一边等待太医的回答,一边握住郑夫人的手腕,分出一丝极细的灵气进她身体里探查,最后发现郑夫人状态不差,的确是轻伤。
他放下心,转首过来看着郑家人,向来温柔含笑的人不笑了,那才叫吓人。
“大舅舅,”他淡声道:“母亲为何会受伤?我给母亲的玉佩哪里去了?”
老了许多郑大老爷朝身后招了招手,“小十一,过来。”
一个六七岁的女孩从母亲怀里走出来,走到郑大老爷身旁,怯生生地:“祖父。”
郑大老爷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枚玉佩,他愧疚道:“出事的时候,你母亲把玉佩给了这孩子。”若非如此,妹妹怎么可能会受伤。
陈修洁冷意稍褪,轻轻点头:“既是母亲的选择,我不追究。”玉佩他已经给了郑夫人,她怎么做,陈修洁不管,只是日后需要给郑夫人更管用的保命手段。
他招手将玉佩摄入掌中,没有看小十一,又问:“为什么会有人向母亲动手?”
房中稍缓的气氛再度转冷。
郑大老爷咬牙道:“是世家余孽,得你庇佑,郑家在陛下对世家下手时得以全身而退,那些余孽不忿,趁近来南方水灾,流民聚集城外,世家余孽散布谣言,说妹妹是仙人之母,手中有仙宝能治水,有仙药能治疗瘟疫,妹妹心善,让人在城外施粥,自己偶尔也会亲自去,我没想到那些流民会这么大胆,竟然真的敢对妹妹动手。”
是这些年郑夫人的尊荣蒙蔽了他们,让他们忘记了流民和京都上层不同,后者明白利害,心存敬畏;前者不同,他们一无所有,愚昧无知,最容易被煽动。
而且流民袭击之时,郑夫人身边还有小十一这个小孩子,小十一是郑大郎君最小的女儿,和郑夫人生得有三四分相似,人有乖巧,几乎是跟着郑夫人长大的,郑夫人很宠她,郑夫人出来施粥,小十一闹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