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两位老爷子传了道符讯,随后回了郑府。
郑夫人早已痊愈,只是她也很忙,那一场无妄之灾并没有消退她的善心,她和几位相熟夫人联合组织的救助会早已形成规模,不仅实现了自给自足,每年盈利供她们行善绰绰有余。
夫人们往年多是救助女子,如今见识到城外灾民,便商议着以后可以扩展一下救助对象,这世间可怜的不止有女子。
郑夫人每日都忙着出去和夫人们商议事情,陈修洁不想打搅,毕竟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终究是比较少的,她能早些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件好事。
他只在郑府待了一日,临走前被郑大老爷请进书房。
郑大老爷给他倒了杯茶,道:“我准备告老了。”
踏入修行之后,陈修洁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他下意识看向郑大老爷,才发现他的确已显了老态,发冠下黑白对半。
他下意识掐算了一下时间,从广盛二十年到凤和十六年,“这是第二十年了。”
“是啊,”郑大老爷感慨:“沾你的光,郑家已经风光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京都再没有哪个家族比郑家还风光,比郑家地位还超然,连皇室都要给他们面子。
“但我记得我们郑家是臣子,”如果郑家愿意都不做官,告老还乡,那别说二十年,就是接下来百年,郑家依旧能维持超然的地位。
但郑大老爷狠不下心,族中子弟自三岁起就开始去族中学堂,从牙牙学语到风华正茂,郑大老爷哪里忍心让他们满腹才华空置。
既然要走另一条更危险的路,郑大老爷就要仔细谋划,第一重要的就是外甥这个仙人对郑家的恩泽能延续几代。
郑大老爷仔细思考了许久,觉得顶多到孙子那一代,再悲观一点,可能哪一日妹妹去了,外甥就再也不会来郑家了,到那时,郑家才是真的危险。
最大的危险来自皇室,其次是眼红他们的京都上层家族。
对后者,郑大老爷自认郑家可以拼一拼;而前者,则需要小心应对,绝不可以令皇室觉得他们有不臣之心。
烈火烹油还是功高震主,都要不得。
外甥赈灾有功,皇家赏不得,便将他喊去,暗示过些日子会以别的名义赏赐给他,郑大老爷深觉郑家荣宠已经太盛了。
他本以为还要给仙人外甥多解释一番外甥才会明白,不想陈修洁想得比他更通透,甚至他还道:“从广盛二十年开始算,我会庇佑郑家百年。”以全情分。
郑大老爷愣在当场。
很难说他到底是想向外甥诉苦还是想打感情牌,话还没说,事情就办成了,结果比他预期更佳,但郑大老爷没有多少高兴。
他望着对面的仙人外甥,乌发,玉面,青衣,俊美得不像普通人。
的确,他是仙人啊。
郑大老爷轻轻叹息,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似补救,又似真诚道:“多谢外甥了,舅舅会照顾好你母亲的。”
许是少了些感情,陈修洁没有郑大老爷想得那么多,他明确提出百年为限,一部分是为了郑夫人;一部分是为郑家考虑,郑家地位危险,不可否认,其中确有他的原因在;最后为的是了结因果,以免缠绵不休,酿成祸事。
修行者亦是独行者,这是师祖曾教他的。
……
陈修洁又回了灵空山,这里越来越像他的家了。
在山顶打坐了几日,这次下山时间虽短,其中事情却不少,他闭目梳理了一遍,竟觉得修为有些松动,便去南阳真人处禀告一声,又进了木屋闭关。
时光悠悠,转瞬五载。
再次出关时,陈修洁的修为已经稳固在筑基后期,修行二十五年,筑基后期,这个速度放在如今的修行界,实属少有。
出关后,陈修洁又进了小楼,一年后,仍旧卡在第七关,不得寸进。
好在也不算没有收获,虽是重新走过的路,但温故知新,以新境界去看待旧问题,陈修洁发现了自己些许不足。
他又闭关一月调整,再去拜见南阳真人时,南阳真人打量他片刻,满意颔首:“看来你不需要我指点了。”
在他目前这个境界上,这个徒孙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元婴期又怎么可能找不出筑基后期的问题,陈修洁没有因此自满,与南阳真人半是论道半是讨教了半月,他才满意而归。
又在山中待了几日,南阳真人交给他一个任务,将他赶下了山。
陈修洁展开一看,是一个散修在人间入了邪,杀了富商一家五十七口人,只是这散修有些见识,从宗脉弟子口中知道有灵空山的存在,做过事情之后便害怕了,躲入了散修口中的圣地“海上坊”,企图借助海上坊背后的势力与灵空山抗衡。
陈修洁此行,便是要去海上坊。
临走前,陈修洁取了海上坊的相关信息翻阅,海上坊地如其名,正是在海上,也是人间流传东海有仙人的一大原因,此地数千年前宗脉还未避居隐世时就存在,据灵空山中典籍记载,这是一位飞升真人宠女儿的杰作。
那位大小姐不知为何突发奇想,认为应该有一个坊市,集天下之珍宝,各宗各脉包括散修魔修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