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轩在附近找了个酒楼,同陈修洁进去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又要了些茶点。
陈修洁倒了两盏茶,请他饮茶,并道:“在下陈修洁,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陈公子,”郭宝轩微微点头,面露怅然:“我吗?不过一忘恩负义之人罢了。”
在修士面前,凡人很难违背前者的意愿,哪怕陈修洁并未刻意施展手段。
郭宝轩称自己为忘恩负义之人,此言并非自嘲,实则为真。
这便不可不提他的身份,他是赘婿,在凤和年间,赘婿并不罕见,女帝登基,女子地位得到提高,不少家中只有独女的人家为女儿招婿继承家业,赘婿地位比前朝也要高出一些,但到底仍旧低人一等。
便是这一等,令郭宝轩不甘。
他与娘子感情淡漠,只生下一女,家里的生意他也插不上手,久而久之,连家中下人都敢轻慢于他。
近来女儿满十六岁,娘子正为女儿挑选夫婿,郭宝轩深知赘婿难当,尤其是夫妻感情极难和睦,有心想让女儿正正经经嫁出去,怎耐他的话没什么份量,苦恼之下,他只能在神庙之中说于神佛听。
郭宝轩本意只是诉苦倒倒苦水,不想那城隍爷当真给了回应,夜间惊梦,郭宝轩半信半疑,谁知第二日娘子便说给女儿看好的那个赘婿人选出了岔子,需另选一个。
郭宝轩心下战栗,试着又去城隍庙中许愿,许的仍是女儿婚事,等回府夜中,他又做了梦,城隍又允了他所求。
果然,第二天一早,娘子便出乎意料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法,说想考虑将女儿嫁出去。
郭宝轩心中欢喜,连着几日去城隍庙烧香,既是还愿,也是试着看能不能再许一个愿望。
半个月后,城隍又入梦来,梦中那威严的城隍问他有何求,郭宝轩异常激动,道是自己妻子平日太过忙碌,妻子如果能生场病就好了,那就能在家里多陪陪他。
城隍允了。
次日,妻子便生了病,只是妻子倔强,生着病也不愿在家里养病,固执带病出行。
等忙完生意回来,原本的小病拖成大病,望着妻子在床上奄奄一息,郭宝轩心中也生了悔意。
试问几个赘婿没有做过岳父去后独掌大权的美梦,郭宝轩也做过,只是他到底软弱,也狠不下心去跟妻子夺权。
妻子卧病在床,郭宝轩便借着求神祈福的名义出来给城隍上香,求城隍让妻子的病好起来。
郭宝轩喝了口茶,声音微微颤抖:“不到一日,娘子的病就转好了,我曾在梦中问城隍爷为何对我有求必应,城隍爷说我是他降生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他吃的第一柱香也是我上的……”
这实在是秘闻,任人听了都既惊且惧,被兴云府供奉几代的城隍爷竟然刚刚诞生!
郭宝轩守着这个秘密不敢说,他知道这世间真有城隍,所以待其甚诚,又知道城隍爷如初生幼童,不辨善恶,所以希望众人不要什么事都去求城隍爷。
陈修洁不想自己运气如此之好,刚下山就遇到了关键人物,只是郭宝轩眼下青黑难以遮挡,可见此事对他困扰不小。
他以**术问了一句:“你可愿忘记这件事?”
郭宝轩答得毫不迟疑:“愿意!”早在娘子病重之际,女儿泪眼婆娑之时,他就后悔了,自己不该发现这个秘密,他一个无能软弱之人,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好。”陈修洁点头。
……
“客人?这位客人?”
小二唤醒郭宝轩,关切道:“您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可有不适?”
郭宝轩睁开眼睛,只觉神清气爽,似乎许久没有睡过一场这么好的觉,问过小二才知是掌柜担心他这么睡会着凉,这才把他喊醒。
小二见他没什么不适,反而状态甚好,忙连声致歉。
“无事无事。”
郭宝轩笑呵呵摆手,“我回家接着睡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点心,估算着给了小二差不多的银钱,小二愣了下:“您的朋友走之前已经付过钱了。”
郭宝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朋友?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与那件事情有关的记忆都抹去了,自然也包括和他说起这件事的陈修洁。
陈修洁也不担心这会儿影响到郭宝轩的生活,人的脑补能力是极强大的。
与小二牛头不对马嘴地争辩几句,郭宝轩就回去了。
府门前有小厮翘首以盼,见他回来甚是欢喜:“老爷老爷,夫人正找你呢。”
夫人病重之时,老爷日夜守候,寸步不离,夫人很是感动,待老爷比平日又好了几分。
郭宝轩的脚步也不由加快:“我这就去。”
……
与此同时,城隍庙,陈修洁给虎哥儿施展了一个障眼法,随后便踏入了其中。
与他在京都附近县城所见的慈幼娘娘庙不同,前者可称一声奢华,不提占地之宽广,就说城隍爷身上的金粉,那就是后者远不能比的。
未免他人起疑,陈修洁给自己也丢了个障眼法,随后仔细研究起城隍爷的神像,试图找到城隍爷所在。
先用神识试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