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回屋笑道:“慎如也来了。”
苏怀远几个废寝忘食,根本没注意到医馆里还有旁的人,连忙和他见礼。
陈修洁见他们一个个苍白无力,赶忙把人扶起,又去喊外面探头探脑的某人:“还不快进来。”
那青年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一露面就让几人中唯一的女子红了脸,苏怀远老脸黑也不是红也不是。
周望飞殷勤将饭菜摆满桌子,请众人坐下用饭。
回春真人用了几口就和陈修洁师徒二人去了后院,得知陈修洁来意,却是皱眉,从袖中取出一张符书:“原来是这件事。”
陈修洁一眼看出那符书未动,不由失笑:“真人不打算去?”
回春真人摇头:“我修为平平,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千里迢迢跑去坐冷板凳。”
自心真人心念微动,陈修洁笑容泛苦:“师父也不打算去?”
自心真人老顽童般眨了眨眼睛,他白发童颜,这般模样,看去甚是……不要脸。
一个二个,陈修洁都奈何不得,只好问道:“连云在何处?”
自心真人殷勤给出一张联络符书,很乐意他去找另一个徒弟。
回春真人忽然道:“此次议事,可是商议城隍诸神之事?”
陈修洁点头:“当是此事。”
回春真人不语,但观他神情,当在沉思,陈修洁静静等待,良久方听他道:“我以为城隍诸神在世,并无不妥。”
不待陈修洁反应,自心真人一皱眉,沉声道:“这不是我等可议之事。”
二人都是爱管闲事之辈,陈修洁倒是板上钉钉的灵空山下任山主,可他年纪尚浅,修为也低,话语权不足。
回春真人只笑道:“慎如道友知我心意。”
包括自心真人在内,他们三个都只是人,而非仙。
一片寂静之中,陈修洁告辞离去。
出了回春医馆,抬首便可见城隍庙上空香火凝云,红火一片。
他运转灵气,也无早年沉滞,似乎仙山福地失去的灵气都散入了人间,受灵气滋养,年月久远的兽、物都渐渐滋生了灵性,也就是人间话本所言的“妖”与“精”。
得他注视,城隍庙中神像正目,遥遥望来,庙祝观其显灵,又惊又喜,忙跪下叩首:“城隍老爷显灵了!”
一时之间,庙中上香的香客们也纷纷叩首,高呼“城隍爷庇佑!”
陈修洁只觉身心俱是一沉,神祇普通实力不强,但面对他们,修士总有一中与天地对抗的错觉,往往未战先怯。
陈修洁虽不生怯,却也觉没有和他们对抗的理由,抬手一礼。
香火红云一滞,片刻后,一着本朝官服的威严男子自香火之中现身,朝其还礼。
一礼毕,又渐渐散去。
陈修洁则乘法器离去,他本有意去寻人同往海上坊,只是如今又改了主意,连回春自心二位真人都不愿意去掺和这趟浑水,他又何必再去寻他人。
仙人仙人,有人是人,有人是仙,无需强求。
……
七日后,海上坊。
普通修士无从知道这一场会议,它的开始也悄无声息。
东来宗为此提供了场地,各宗各脉都有座次,或三五,或□□,像灵空山只来了两人的,实属少数。
不过南阳真人一人就足以镇压在场所有修士。
因东来宗是地主,宗门实力也不差,众修默认由其主持会议,议的自然是如何应对那些忽然冒出来的城隍诸神。
有人以为其等与他们山门之中流失的灵气逃不脱关系,该斩而除之,或许山门灵气就会回来。
也有人以为当慎重考虑,城隍诸神实力虽不强,却明显得天地所钟,他们对其动手,恐为不智之举。
南阳真人人虽至了,心却不在,面色淡淡,偶尔附和众修几句,私底下却仗着顶尖修为传音考校陈修洁。
待众修话毕,南阳真人也考校完了,道:“稍后随我回山。”
陈修洁稍有迟疑,却也应了:“是。”
南阳真人语气略带深意:“十年之内,你必得破境。”
陈修洁有些吃惊,南阳真人虽看重他,但却从不催促他修为。
他转念一思,便问道:“师祖可是忧心日后灵气再减?”
“那是必然之事。”
南阳真人答得毫不迟疑:“你且看吧,他们回去之后可顾不得城隍诸神,一个个都会闭门苦修,希冀他人先朝城隍动手。”
“比如我。”南阳真人冷声讥讽。
修真界的确风平浪静,却不代表众修个个仙风道骨,都是无欲无求的神仙中人。
南阳真人殷殷叮嘱:“不必与他们多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