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陈修洁轻轻一叹,算起来,姐弟二人又有十年未见了,姐弟二人幼时相依为命,情谊深厚,但一个青云直上,一个相夫教子,情谊仍在,然其余人其余事同样重要。
王文珠立刻丢下库房册子向外奔去,还是得陈修洁提醒才开了阵盘放他进来。
端方清正的年轻修士出现在眼前,王文珠一瞬间泪如雨落,扑上前抱住他:“阿元。”
陈修洁并不习惯这样过分的亲昵,便是始终是凡人的前世,陈修洁与一双儿女也极少这样亲近过。
他揽着这个久未相见的姐姐,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给她宽慰。
这时,佟澜悯听到母亲哭声冲出来,对陈修洁怒目而视:“你是谁?为什么欺负娘亲!”
追出来的舒儿忙拦住要攻击陈修洁的小公子,“这是小公子您的舅舅,您每年生辰都会送来礼物的,您忘记了吗?”
这话说得陈修洁和原身都挺惭愧,原身不是很理解姐姐早早成婚生子的决定,他又一心向道,除了前两年给外甥的礼物是他亲自选的外,后面几年都没有余闲,于是拜托明化道人挑选并送去。
尤其近两年陈修洁还在闭关,更是连过问都不曾。
王文珠到底是修士,心境不高,却也是有的,很快就请了弟弟坐下,问及他近来事宜,用关切目光注视着他:“你两年前是不是又去了什么危险秘境,我有一日格外心绪不宁,悲痛难抑,若非去信主家,得知你无甚大事,只怕我便去宗门寻你了。”
原身从不对姐姐说谎,陈修洁隐瞒了最重要的事情,尽量轻描淡写道:“秘境只是寻常秘境,并不危险,危险的是人心。”
“可是遭人算计了?”王文珠立刻道。
陈修洁点头,却又展开笑容:“阿姐勿忧,她也没有讨到好。”
“那就是没有死,”王文珠自己不是合格的修士,但面对唯一的弟弟,却又完美进入了修士角色,“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阿元可要当心,那人来历为何?若是可以,早早除了为好。”
陈修洁只好道:“现在尚不是时候。”
王文珠知道二人差距已是甚远,她帮不上忙,只是一叹:“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望你凡是以自家性命为先。”
陈修洁全都应下。
话到此处,短暂停下,佟澜悯机灵,知道这时自己可以说话了,仰着脑袋看陈修洁,脆生生道:“舅舅!”
这一声舅舅含糖量极高,王文珠了解自家儿子,不由难堪掩面,拍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陈修洁不在意,小孩子都这样,似乎无师就自通了撒娇卖萌,他从储物法器里取了一柄巴掌大的小剑出来,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吊坠。
王文珠皱眉:“你已经给这小家伙送来不少宝物了。”
“那算什么宝物,”陈修洁将吊坠戴在佟澜悯脖子上,又教他如何认主那把剑。
他转头认真看着王文珠,语气郑重:“阿姐,你和悯儿是唯二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在我心中,给你们什么都不为过。”
王文珠狼狈转首,不肯与他对视。
陈修洁没有逼迫太过,放柔语气:“阿姐,你是如何想的,是与佟世昌和离还是想要继续下去?”
提及此事,王文珠转过头,不假思索:“自然是和离,我已经提交了和离申请,只是尚未通过。”
佟世昌纳外室,还有私生子在外,王文珠若接受就罢了,愿打愿挨的事情,谁也说不了什么,但她要是以此为证据提出和离,姻缘司理应通过。
如今没有通过,定是有问题的,陈修洁微微一笑,眸光冰寒:“待我问一问。”
他的神识探出佟府,停在城主府外,姚怀仁的神识很快赶来,知道他要问什么后,便道:“我已将姻缘司主事拿下,令姐的和离申请可要继续?我可命人送往佟府。”
陈修洁笑道:“多谢姚师兄了,劳师兄吩咐一声。”
“不过小事。”
姻缘司着落之地离佟府并不远,不过片刻功夫,面容严谨的新任姻缘司主事便赶到佟府外。
“佟世昌与王文珠何在?”
这位新任主事也是筑基修为,佟家护卫不敢怠慢,恭敬道:“老爷与夫人正在府内,大人可进去等候。”
新任主事尚未发话,身后副手便急忙喝道:“大人为公事而来,还不快去请了你家老爷和王小姐出来。”
护卫没有意识到副手话中称呼差异,赶忙叫人进府去请二人。
佟世昌刚打发走父母,正是心烦意乱之际,护卫来请,言称是姻缘司来人,他当即就觉不妙,但又不敢不去,“夫人呢?”
护卫道:“已经有人去请了。”
佟世昌脸色更差。
王文珠院中,姐弟二人仍在叙话,待护卫来请,王文珠才起身,将佟澜悯交给侍女舒儿,语气无波无澜:“我知晓了。”
她转头又拦住要和她一起出去的陈修洁:“阿元在这里陪悯儿吧,他对你这个舅舅好奇极了。”
陈修洁摇了摇头,似有委屈:“阿姐是觉得我见不得人吗?为何不让我去?”
弟弟少年老成,王文珠哪里见过他这模样,虽有些慌神,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