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盯住王大壮。
“大兄!”
这一声大兄真是咬牙切齿,蕴含无尽怨气。
王大壮早一步已经历了一番惊魂,情态不比田氏好上多少,闻得田氏指控,目眦欲裂:“妇人害我!”
满堂儿孙朝他逼近,那其中甚至还有他的长子幼子,但此刻王大壮心中哪里还有一丝温情,只觉得是索命恶鬼。
“大兄为何害我?”
那声音阴恻恻的,怨毒之情令人心颤。
王大壮手足冰凉,只知后退,口中慌乱辩解:“我没害你,我没想害你啊,是……是这妇人!对,是田氏,是田氏怂恿!她收了银子,她收了银子!”
有些人,做错了事不愿承认,便将错处推给旁人。
王大壮越说越顺畅,将恐惧之情化作对田氏的愤怒,看着田氏的目光仿佛杀父仇人,厉声质问:“都是你这妇人,挑拨离间,害我兄弟失和!”
那声音哈哈大笑,忽又变得阴沉,恨道:“大兄,是你害我。”
却是浑然不理他的推卸。
王大壮慌乱之下跪在地上,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弟,是大兄的错,没管教好婆娘,你放心,回头我就休了她,给你报仇,小弟,爹娘只生了咱们两兄弟,大兄还得给爹娘扫墓上香,不能死啊!”
现世之中,王家夫妻床头,陈修洁嫌恶地看了王大壮一眼。
为人子无孝,为人夫无义,为人兄无情。
王大壮这个人,堪称一无是处。
秋连虎顺势缓和了神情,在女儿面前,他很难抬起头:“月仙当真不想嫁人?”
他低头看一眼桌案上细心挑选过的夫婿人选,他是真心想给女儿寻一个合意夫婿的,每一个人选都颇有可取之处。
秋月仙依旧绷着脸,冷冰冰的,细细的眉一挑,带着浓烈锋锐的讽刺意味:“父亲,女儿竟不知你是如此天真之人,事到如今,你竟还做着美梦。”
秋连虎似乎被戳到痛处,狼狈的扭过脸,作为父亲,被女儿如此指摘,他如何好受,摆了摆手:“罢了,就依你的,为父会尽量给你选一个不辱没你的夫婿。”
“不必如此。”
秋月仙却不领情,神情淡淡的:“无论夫婿如何,女儿自有办法应对,父亲只管挑就是了,找个没有背景,好拿捏的,其中分寸,想必不用女儿多说。”
她说完,似乎半刻也不想再留下,提起拿来的灯笼,低着头朝秋连虎福一福身,便径直离开了,留秋连虎一个人在房中枯坐。
秋月仙走出门,发觉外间檐下站在一个矮小老人,她目光复杂,冷意一闪而过。
“谭老。”
“是月仙啊。”
谭老笑了笑,带动脸上干枯的皮肉,一双浑浊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面前的美人,伸手要去扶她。
秋月仙用灯笼挡住,冷淡道:“谭老是来寻父亲的吧,父亲就在里面,月仙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管谭老是如何想的,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谭老也不阻拦,笑眯眯地看着秋月仙远去,这才推开房门。
“谭兄,”见他进来,秋连虎毫不意外,他的武功不是秋月仙能比的,秋月仙发现不了谭老,但他能。
秋连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方才在外面的行为有所察觉。
不待他招呼,谭老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慢悠悠道:“秋老弟,不是老兄说你,实在是……”他边叹气边摇头,似乎极失望的模样:“你怎得连你女儿都不如。”
他伸指点了点那沓纸张:“不是早议好了,从里头挑出一个替死鬼,让他和侄女成亲,老弟一家好脱身,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老弟却反悔起来了?”
谭老微微眯起眼睛,牢牢盯住秋连虎,似乎如果他不给出满意回答,他就会立刻暴起一般。
秋连虎心生警惕,即使知道这个昔日的宗师老魔早就废了,一身功力百不存心,可想想这老魔往日“功绩”,他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谭兄,”秋连虎语气和善:“我和夫人就这一个女儿。”他眼中泪光点点。
江湖众人皆知,英雄山庄之主秋连虎是个痴情人,在他名声如日中天之时,秋夫人难产,拼死将女儿交给夫君,自己则撒手人寰。
此后秋连虎多年不娶,独自抚养女儿,秋小姐美貌体弱,不能习武,秋庄主将爱女捧在掌心之中,精心呵护,若非名下没有得意弟子,不得以之下,他才会起为女儿招婿的心思。
谭老眼角抽搐,要说他对秋连虎挺满意的,多年合作,他在英雄山庄住得也舒坦,可就唯独一点,一碰上他媳妇孩子,秋连虎就脑抽。
不娶妻不收徒也就算了,连早早商议好的事情他都能反悔!不就是给女儿找个替死鬼夫婿吗?!就秋月仙那精明性子,谁能让她吃亏。
他只好又警告道:“秋老弟,你莫忘了,朝廷调查的人已经来了,为侄女着想,该怎么做,老弟想清楚。”
秋连虎只是唉声叹气,哪里有一点宗师气度,看得谭老七窍生烟。
……
英雄山庄举办的擂台赛终于开始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少年才俊聚集于此,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