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袖子抖如筛糠:“爹爹爹……鬼啊!”
刺耳的尖叫声瞬间打破了公堂严肃的氛围,就连心里有些偏向利家的县太爷都心生不满,一拍惊堂木,呵斥道:“不可扰乱公堂!”
放在平时,利洪就算背靠父亲与利家也是不敢对县太爷放肆的,但此时他眼中只有七窍流血、慢慢朝他逼近的王敏才。
王敏才一向被他嘲讽为小白脸,如今利洪才知道那张惨白脸上流下两行血泪时是有多骇人。
利洪躲入父亲身后,泣不成声,陈修洁却没放过他,一步步朝他逼近,恐慌在他的手穿过利举人的身体达到顶峰。
“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害你!”
利洪跪倒在地上,牙齿在嘴里咯咯作响,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往外冒着寒气:“别杀我别杀我——”
利举人既是担心,也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丢脸,伸手要拉他起来:“洪儿……”
“啊——”利洪惊魂未定,疯狂躲避着利举人的手,仿佛触碰他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这……”县太爷惊疑不定。
王大壮夫妻什么都看不到,但利洪早已说了他看到的是什么,这对早在昨天就撕破脸的夫妻顾不得嫌弃紧紧抱着彼此,但两人发抖的模样看着可怜又可怕。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昌忽然抬头,喃喃道:“小叔……”
齐举人一跃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利洪的方向走了两步,小心翼翼问:“敏才,是你吗?”
一阵阴风吹来,绕着齐举人的袍袖打了个旋。
齐举人瞬间流下泪来:“敏才我徒安心,为师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县太爷端起一旁的热茶喝了口,定了定神,朝师爷招了招手,小声问:“师爷啊,你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师爷紧了紧自己单薄的袍子,低声道:“大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钱财虽好,但……”
师爷用目光暗示,县太爷微不可查地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些肉疼之色,“可惜我……”可惜他刚到手的银子啊。
师爷以手抵拳,轻轻咳了一声:“大人,利家暗害功名在身的秀才,罪过不小,到时候……”
到时候还怕没银子进账不成。
县太爷瞬间明了,“说得不错。”他一拍惊堂木,“来人,去利家提人,仵作验明王秀才死因。”
到此时,这桩举人父子勾结秀才亲人暗害秀才公的案子才算进入审理。
陈修洁眼皮直跳,这男主要是死了,会不会出大问题?
他不顾身后两人威胁,三两下从两人围攻中挣脱,紧追老三而去。
乡野小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本就没多大地方,对有轻功在身的江湖人士而言,抬抬腿就从南跨到了北,陈修洁险险挨着老三赶到了目的地。
“咦,人呢?”
老三脸一沉,他们打归打,哪个也没忘注意目标,可他偏偏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晦气!”
骂一声,老三神色恼怒,转头就举着大砍刀向陈修洁砍来。
陈修洁忙是躲开,身后两个杀手兄弟也从他们的反应中意识到目标不见了,一时间看着陈修洁的目光变得杀气腾腾。
陈修洁:“……”晦气!
又缠战良久,三人发现始终拿不下陈修洁,心头火气早散了大半,便也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又没钱拿。
三兄弟分出一人殿后,另两人先撤走,陈修洁想要留下他们的心不重,那人轻松抽身离开。
夜风灌进破庙,陈修洁气喘吁吁,几百两的宝剑被砍出几个豁口,他又警惕站了片刻,冲着神像喊道:“人走了,出来吧。”
没人应声。
陈修洁也不在意,从角落里找出自己的包袱,将被砍成好几块的皮毛拼拼凑凑摊在地上,随后坐在地上闭目复盘。
他敢这么轻松,不怕三兄弟转头又杀回来,这却是因为他已经从剧情中知道他们是谁。
江湖上流行给人起名号,有赫赫有名的某某大侠,还有仙气飘飘的某某仙子,又或者以独门绝技为名号。
就连初入江湖的无名小卒都爱给自己取个名号,以免被人瞧不起,要是真没名号,要么就是实在微末无名,要么就是太招人恨。
这后一种情况某三兄弟就属此列。
三兄弟姓劳,自称劳大侠、劳二侠、劳三侠,劳家三兄弟是杀手,干的是人命买卖,要说他们武功也不算差,可惜请他们出手的佣金却和刚出道的新人杀手价格差不多。
这其中缘由却是他们咎由自取,实在怪不得其他人,做杀人生意这一行,信诺还在本事之前,劳家三兄弟本事还行,信诺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劳大侠好色,劳二侠爱酒,劳三侠好赌,要是某一时刻他们三人哪个的瘾犯了,别说是任务了,亲娘都能扔一边去,可以说是最不将任务当回事的杀手。尤其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的嘴给撬开,从而得知下单的人是谁。
他们三兄弟走了就是真的走了,断然不可能再回来,陈修洁估计请他们出手的幕后黑手要么是不懂行情,要么就是囊中羞涩贪图便宜。
又过去片刻,神像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