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敬一在谈府里听到谈秋音有孩子的时候,金府内太夫人正打发谈府的人:“告诉你们夫人我会过去,只是有些琐事会晚一点,望你们夫人莫怪。”
“所议亲事我当然是同意的,那是敏儿的福气。”她微笑着先给了谈家一颗定心丸。
她倒真巴不得可以亲上加亲,怎么说金家可以借助谈家的地方有不少,尤其是听说金家父子又要高升的如今。
谈家有意结亲,那其实就是一种表示,太夫人认为不可以不知好歹:如果回绝了,谈家会如何看待金家?
对于一个待他们女儿不好的女婿,谈家还会尽力拉一把吗?那答案肯定是不。
谈府的人离开之时,锦儿的屋里已经是高朋满座。
两位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老太爷的妾室,平日里都是在金家一座家庵里清修,今天居然回来了。
分别是蓝二姨娘和凤四姨娘。
再就是两位有儿子也因为有费大姨娘的先例,已经分家出去另过;不过看她们的穿戴还有身边伺候的人,相比起费大姨娘来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两位姨娘一个是为老太爷生下三子金恭一的墨三姨娘,还有为老太爷生下四子金孝一的赵七姨娘。
还有一位坐在左首第一位,一身布衣、长得干干巴巴没有几两肉的金家姑奶奶,金太夫人的大姑子、金敬一的姑母李金氏。
锦儿笑得很淡:“今儿不知道是什么风儿把诸位长者吹了来?”她当然不认为这些人是来叙旧的。
李金氏的声音就好像是两把钝掉的刀子在相互摩擦,让人听得全身都不舒服,和她整个人倒是极为相配。
“我是孀居的人,又无儿无女的,也就是想在佛前修个来世,一颗心早就不在凡尘俗世里。”
她翻了一下搭拉着的眼皮:“只是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不得不过来瞧瞧;为我的父母,也为了我过世的哥哥,更是为了金家的名声。”
金家的大姑奶奶李金氏,完全不掩饰她来的目的,开口就把窗户纸捅破,说得不只是理直气壮,且盛气凌人。
就那么高高在上的指责着锦儿——你怎么有脸回到金府,你怎么有脸还活在世上?
她是没有说出这两句话来,但是她把这两句话摆在了脸上,眼神都带着极度的轻视,看锦儿就仿佛看到一个污秽不堪的东西般。
锦儿看看其它几位姨娘:“你们的意思,也是一样?”
凤四姨娘的眼神转过来:“也不是我们好事,实在是金家的名声受不得半点玷污。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其实如果心里真得清楚,也就不必我们几个多嘴。”
她也没有掩饰她对锦儿的恶意,看锦儿不止像是看到了天下间最脏的东西,还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所以说完笑了笑;不是对任何人笑,只是对着自己手中杯子中的倒影而笑:那个倒影当然就是她自己。
一笑,她在杯中模糊的人影中,仿佛看到那个初入池家的懵懂的小姑娘,那么的天真也那么的艳丽照人。
倒是蓝二姨娘笑了笑:“我是被太夫人叫过来的,想着有些日子没有给太夫人请安了,所以才随凤四妹妹一起过来瞧瞧。”
她看看左右:“咱们不是来取家用的吗?我家里还有不少事儿,如果用得功夫太长,我想先拿了家用回去……”
到现在她才感觉不是来锦儿房里坐坐,明显是来找锦儿麻烦的;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锦儿过不去,最主要的是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不能在锦儿这里流连,她着急要赶回去。
蓝二姨娘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金家姑奶奶的目光给瞪了回去:谁不是来拿银子的,但是只有这个不长心的蓝二才想不明白——事情做不好还想要银子?
金家如今已经不是老太爷在的时候了,如今做主的人是太夫人,她们哪个不是看太夫人的脸色在过日子。
她们就算家中无事,如果不是有好处在,哪个喜欢过来看人家的冷脸呢。
蓝二姨娘不敢再说话低下头,只是心里所想依然不是眼前的事情:她天天要洗不少的衣物,如果回的晚了不知道要洗到几时了。
唉,日子实在是难过啊。
锦儿看到这里笑了:“我看姑奶奶和各位姨娘都是忙忙的功夫,来了就打开了窗子说亮话,倒真是痛快。”
她们的来意再清楚不过了,左不过就是让她滚出金府,或者你不走就死在金府。
真当她是个好揉捏的,昨天晚上太夫人没有用此事逼走她,今天就弄了这些人来继续逼迫她。
是一时也容不得她,非要把她早早赶出金府,太夫人才能睡得踏实安稳。
就在此时莲香匆匆进来在锦儿耳边低语两句,锦儿脸上戾气闪过:“真当我是个死人啊,走,我要看看哪个敢动我女儿半根头发。”
李金氏干巴巴的道:“不要你的女儿、女儿的叫得那么亲热,没得辱了我们敏儿的名声;你真得疼儿爱女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要不跟我走得了……”
锦儿现在没有闲心和她斗气了:“在金家你就是吃白食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实闭上你的嘴,安心吃你那几口饭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