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不再开口,脸色又不太好,七儿和连香谁也没有打扰她;而锦儿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言也不动。
马车停到了沐家门外,因为沐家的人还不知道锦儿回来的消息,更无人通知他们说今天锦儿会回来,因此大门紧闭。
车夫说到了便应该就是到了——七儿和莲香谁也不知道沐府在哪里,更没有见过沐家老太爷和太夫人。
莲香见锦儿还是坐着不动,便轻轻的道:“夫人,到了。”
可是锦儿依然垂头坐着,没有理会莲香的话。
莲香犹豫了一下,微微提高声音:“夫人,我们到了。”没有锦儿的话,车夫和婆子小丫头也不能去叫门。
总让车夫等人等着,肯定会让人心生不解;再说也不能让马车就停在府前不动啊,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注意到了马车。
沐家并不是金家那样的大户,所在巷子里有好多户人家,不过就是沐家的宅子要大些,要气派些罢了。
见锦儿还是动也不动,莲香抬头和七儿相视一眼,两个丫头心里都和明镜似的,知道夫人眼下的样子应该和刚刚在马车上的所见有关。
但是她们谁也不敢提起,更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七儿见莲香望着自己,便示意莲香扯一扯锦儿。
莲香也不想让七儿看到锦儿失常,本就打算伸手去推得,刚刚看七儿也不是征询,只是下意识的想瞧瞧七儿在做什么:锦儿这个样子总是有些奇怪的。
她连忙轻轻推了一下锦儿:“夫人。”
锦儿这才感觉马车不动了,因为莲香的声音有异,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抬头——不大的功夫已经让她明白,到沐府了。
不然,马车不会停下来。
她伸手掀起车帘来看一眼:“到家了。”说到这里她看一眼莲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呢;没有来的时候睁眼闭眼都想着要回来,真到了眼前却又心里发慌。”
莲香马上接口:“正是近乡情怯,五年了啊。夫人,您也不要太伤心了,倒底是回来了,对不对?也应该让挂心挂了五年的老人家放下心来。”
锦儿长长的吐气,然后伸手让莲香扶她起来:“下去吧。”几句话她就把自己的失态掩饰过去了。
七儿还真得就相信了九分,因为也算是人之常情啊;另外的一分不相信,是她比莲香多知道一些事情,更清楚锦儿刚刚脸色大变是为了什么。
秀儿是府里的人,而且还是夫人从前身边伺候的人;如果说主仆感情好,此时夫人应该是极为高兴才对。
嗯,那个秀儿也应该直接上门求见夫人,主仆劫后重逢可以相聚,当真是大喜事啊;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托人去打听夫人的事情?
她并不清楚锦儿五年前上香的事情,只是大略听说夫人是被贼人所掳;因此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八成当年夫人的被劫和那个秀儿有干系。
如果她猜测的对,接下来就应该是夫人去报官或是让老爷去捉人:瞧那个秀儿的打扮,就知道她日子过得极好。
一个丫头在主子失踪的五年里,也在府里消失,无人知道她身在何处;五年来她没有去府里走动,更不曾对金府的人说过夫人被劫。
那么更有可能是她和夫人的被劫有关系:银子不会自天下掉下来,尤其是秀儿这样的丫头,怎么可能短短五年就过上了小富的日子?
当然,也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夫人的被劫另有内情,而秀儿是知道内情的人;因为内情太过惊人,或是见不得人,所以秀儿才不敢回府。
只是夫人敢回金家,又有镇南王府为证,最后这种可能便不大了。
七儿低垂头跟在锦儿身后,脑中却已经转过很多念头:对那个秀儿更是有兴趣——她要打听夫人的事情,那是要做什么呢?
锦儿站在沐家的门口,抬起头来看沐府的牌匾,忍不住幽幽的叹口气,然后才让人上前去叫门。
她左右看了看,巷子里的人并不多,倒是附近几家邻居都有人探出头来,想是被她们所惊动。
锦儿并没有要过去打招呼的意思,倒是对门有个老婆婆走出来,带着疑惑走近几步又走近几步:“咦,咦,莫不是沐家大妞?!”
莲香连忙迎上去:“老人家好。我们夫人回来探亲——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却是不认识老人家呢。”
老婆婆笑得露出了仅有的两颗牙齿:“真是俊俏的孩子,你们夫人原来在娘家的时候都管我叫一句秦奶奶;那是个懂礼的好孩子呢,只是听说她已经五年……”
莲香叹口气:“可不是,五年呢。我们夫人回来了,这不回来探亲嘛;只是现在夫人思母心切,心情也很激动,怕是一时不能过来和秦奶奶说话呢。”
秦奶奶不以为意:“回来了!好事啊,老天有眼,我就说老天爷不能让那么好的孩子就丢了;哦,那个你们老爷呢?原来探亲的时候,你们老爷总是会过来和我说两句话的。”
“他真是个好人啊,每次来都不忘给我们这些邻儿八舍的送些东西,真真是不好意思呢,白得那些好东西。”
她一面说一面张望,左不过两辆车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