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敬一的话说出来后,屋里屋外的人都是齐齐的一惊。
如此就算没有他刚刚的四拜,谈秋音刚刚所说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大家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就算金敬一再爱重谈秋音征询她的意见,而谈秋音也绝不可能同意让姨娘向沐锦儿敬茶的。
因此,她刚刚的那一句话就是自掌耳光,在全府上下面前丢了一个极大的脸面:金敬一没有维护她的脸面,当众揭穿了她的方才的谎话。
谈秋音生气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金敬一的那句不然:置她谈秋音于何地?虽然金敬一没有说锦儿就是他唯一的妻室正房,但是和那样说有什么区别?
她并没有愤而起身质问金敬一,因为她知道质问是不管用的;而且结合这两天的经验来看,她每每强硬面对金敬一的时候,吃亏的只有她自己。
每强硬一次就是把金敬一向沐锦儿推过去一步,这样的傻事她不要再做。她不再是小孩子,不再是谈家那个在父母宠爱下随意所欲的谈姑娘。
她,现在是金敬一的妻,金府的主母,她腹中孩子的母亲。
太夫人不想在府中众人面前和儿子有太过明显的争执,更不想因为她和儿子的坚持不同,而伤到母子之情;因此,她并不想在今天阻止金敬一了。
可是儿子所为太过惊人,居然让姨娘向沐锦儿敬茶,那岂不是就是让全府上下拿沐锦儿当作主母来相待?
她不能允许。
“敬一。”她看着儿子眼中全是不满与不赞同:“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你当是最明白的。”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谈秋音,尤其目光在谈秋音的肚子上转了转:如果惹怒了谈家,两家肯定就会成死仇的。
平白结仇谈家真得很不值,因此她不能让儿子胡来,定要让儿子明白。
金敬一看着母亲:“儿子不明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母亲教儿子;锦儿是儿子的结发之妻,八抬大轿抬进我们金家的,儿子纳妾岂能不问锦儿?”
“不问而纳妾已经是儿子的错,如今让姨娘们给锦儿敬杯茶,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欠身:“母亲,礼不可废。”
锦儿长长叹气,真得不想开口,真得不想争来争去,可是那个名份她是必不能相让的;不是她的自己的事情,而是关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没有任何退路。
“妻,不可为妾。”她看着太夫人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我想我喝得起几个人的茶。”
谈秋音合了合眼睛,然后微笑着看向锦儿:“对,妻不可为妾。”她同样赞成,并不仅仅是律法,而是她自认也是妻。
就算有个先来后到,但她也是妻,她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金府大门的。
金敬一的眉角微微一动,显然对谈秋音的开口有些不快;他认为谈秋音应该明白了,看来根本没有明白。
他早就准备好一切,自然不是让姨娘给锦儿见礼那么简单,就如他所说的那样:纳妾之时没有让锦儿知道,如今姨娘们的茶是肯定要敬给锦儿的。
这是他对锦儿的尊重,因为锦儿是他的结发之妻。
但是谈秋音来了,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谈秋音开口的一句话,就让他有些不满:谈秋音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天之事,就因为谈秋音做错了事情。
他本就答应过谈秋音,会给她和锦儿一个交待的,可是谈秋音不肯像锦儿等着,却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对锦儿下手,想迫锦儿离开金府。
因此,金敬一又生怒气,不能容忍谈秋音在他面前还敢再次对锦儿下手: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目的却还是一样的。
他才会把事情挑明说出来了,为得就是提点谈秋音,不要再做错事;可是谈秋音依然还是开口了。
这也让他恼意更甚,所以抬头看向了谈秋音:如果谈秋音再对锦儿做什么过份的事情,那他不介意再给谈秋音一些教训。
谈秋音迎着他的目光,眼睛微微有些红润,因为泪水就要涌出来,她深深的吸气再吸气才把泪水压了回去。
“太夫人,老爷,妾认为老爷的话有道理。”她把这句话看着金敬一说完,让金敬一把她的委屈,她的忍耐,她对金敬一的爱都看得无比清楚。
然后,她才低下了头去。
金敬一决心要做的事情,就连太夫人也无法令其改变主意:这是太夫人让人告诉她的,意思就是让她退让一步。
也不过是让府中上下正式见沐锦儿一面罢了,反正沐锦儿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府中大半的人都见过她了,无一人不知道她的存在。
正是因为有太夫人的话,谈秋音更清楚自己如果不来的话,金府的人怕是要把沐锦儿当成正经的夫人来相待。
所以,她来了。
就算是尴尬,就算是有难堪,但是她还是来了,因为她没有退路;她要留在金家,留在金敬一的身边,那么她就只能前来保住她在金府主母的位置。
不来的话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是来了说不定才会让事情向她有利的方向发展;就算不能,也要让金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金府里并不只有一个夫人!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