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夫人无意间发现众人脸上的不忍,又发现连抱剑和镇南王也在瞧着锦儿,显然也在等锦儿接下来的举止:是继续还是就此算了放谈秋音一马?
她忽然发现在一个良机,也许可以让女儿的受辱到此为止,只要让沐锦儿知道人心所向。
于是她身子一软坐倒在女儿的身边,拉着女儿的一只手就哭起来,虽然不敢放声,但是她哭得一脸是泪:“秋音,秋音,你可知道错了?”
她又以头顿地:“沐夫人,秋音年少无知做错了事情,是我这个母亲没有教好她,是我的错。”
谈秋音看到母亲如此更是心如刀绞:“母亲,你起来,你起来,是女儿错了,是女儿不听您的教诲;您不要作践自己,你可是当朝的诰命啊,母亲。”
“母亲你起来,女儿跪就足够了,您如此更是女儿的不孝。”她的泪水落得更多,真正是以泪洗面了。
众人看得心里更是酸了三分:谈秋音和谈夫人对锦儿做了什么,多半的人并没有亲眼所见,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内情,顶多就是知道锦儿因错差点被休,而谈秋音被老爷斥得跳湖。
如今看到谈家母女抱作一作哭成泪人儿,都认为她们有错,凭她们的身份已经认错足可以了:因为谈夫人前面还给锦儿敬过茶了。
镇南王的眼珠动了动,他的目光在金敬一的脸上扫过,倒是没有理会跪在他身前不远的太夫人。
锦儿看着快要哭成水人的母女两个人,长长的叹口气道:“谈夫人一说我心里还真得有些不落忍,刚刚您也赔过不是了,虽然那杯茶只是一杯凉茶,但我不相信谈夫人是轻视我的意思,对吧?”
抱剑的眉尖一挑,看着锦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倒不是因为锦儿借了他们王爷的势就当如何,而是她认为锦儿实在是妇人之仁。
锦儿并没有去注意抱剑和镇南王的神色,对于她来说,就算是不借王爷的势,她也可以借官府的势,结果是一样的:谈家的人要脸面,定不会让她把事情闹大。
谈家的人来拦?那金家的人也不吃素的,谈夫人刚刚的举止已经让金敬一动怒,相峙下去的话她要去官府就算不成,也会闹得街知巷闻:显然是谈家不愿意见到的。
因此,镇南王不过正好赶上,她就顺手借一借势,至于情份她是不打算计算的:就凭王爷对她不怀好意,她也不可能承王府的情。
所以她行事并没有半点顾忌,反正王爷不高兴了,还可以去官府嘛,有什么大不了得?
事情总要解决的,如果让她相逼金敬一的话,她还真得做不出来;一来她答应过人不能相逼金敬一,二来还有一双儿女在那里看着,她可不想让儿女们要在父母之间选一个来做支持。
父母双全,双亲都疼爱他们,才是每个孩子都想要的。
但是今天并不是她要相逼,完全是谈家相逼:谈夫人并不是把沐坚变成她侄女婿那么简单,因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她要让锦儿离开成全谈秋音。
既然如此,那她又有什么不能做得?金敬一的感受的,不是她不想顾虑,实在是自保艰难哪里还能照顾到他呢。
就如金敬一昨天所说,她也想借谈夫人之手,把正室妻房的名份拿到手里:就某个方面来说,她和金敬一还真是夫妻呢。
金敬一看着眼前的一幕,满厅之中只有他的心情是最为复杂的,简直辩不出是什么味道来:谈秋音和沐锦儿反目成仇,是他最不愿意看到。
看着两个女人相残,他真得很想很想打自己一顿!
谈家的所为已经让他生怒,他也真得不能看着谈家欺辱锦儿;但是看着谈秋音受辱,他心里就会好受吗?
谈夫人心中生喜,抬头看向锦儿:“只要沐夫人能愿谅我女儿,让我做什么也愿意的;本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谈秋音哽咽:“母亲,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锦儿叹口气摆手,示意七儿把茶送到谈夫人面前:“谈夫人既然还要正正式式的向我认个错赔个不是,心里才能过意得去,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看着谈夫人的眼睛点点头:“谈夫人斟茶后就能心安了,也可以到一旁静侯;我相信秋音经此一事后,定会知道对与错,不会再胡乱行事。”
谈夫人的泪眼睁大,看着锦儿仿佛她是个妖怪般,吃惊的神色在脸上是如何掩饰不住的。
七儿轻轻的道:“谈夫人,请。”
镇南王目光一动,然后微微低头去取茶水:吃茶并不重要,重要是的他要做一点掩饰,差点就因为沐锦儿而破功。
他传说中万年不变的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露出笑意来。
抱剑的眼中闪过了然,然后嘴角翘起,看锦儿的目光柔和了一分:她不喜欢敌我不分的人,尤其是敌我不分胡乱原谅人的人——被人害死也是活该。
谈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能如何?那边还有镇南王在看着,只能忍辱取了七儿送上来的茶,咬着牙才能把话说出来:“请沐夫人原谅我教女无方。”
锦儿大大方方的接过茶盏去,当众打开盖子吹了吹,轻轻的抿一口:“七儿,还不扶起谈夫人来,请谈夫人到旁边坐下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