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敏锐地发现雄主有些不同寻常。
比如, 在他确诊有虫蛋后,雄主执意每天要洗手作羹汤。以前艾伦时不时也会下厨,可多是为了情趣,陶冶情操, 不像现在, 温柔体贴得不可思议。
从年幼时开始相伴, 诺兰对艾伦有十足的了解。虽然艾伦比很多雄虫都勤奋,乐于学习,但这都是建立在他热爱的基础上。
如果他出事,艾伦肯定会上刀山下火海来救他,他从来不怀疑雄主对他的心意。然而, 在艾伦打游戏的时候, 他希望艾伦切出光屏,帮他接收下学校发来的邮件, 雄主也会十分、极其、非常不愿意。
雄主是真的很喜欢他。
可很多时候,雄主也只是个寻常的、可爱的雄虫罢了。
“你在想什么?”艾伦捧着碗新鲜出锅的、香喷喷的鱼片粥走到诺兰边上的时候,如是问道。
白熊座最大的一颗星球白熊星, 海洋和冰川占了整颗星球2/3以上的面积, 海边的峭壁上建立了许多蓝色圆顶的白色小屋, 就像是个童话王国,从崖顶的小屋可以看到美丽的海岸线,还有犹如蓝宝石的海湾, 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岛。
“我觉得雄主有事瞒着我。”诺兰的声音混杂在微凉的海风里远远地飘散开来。
艾伦用勺子勺了了口粥, 先自己尝了下, 确定粥温度适宜了,才喂到诺兰唇边。
诺兰很想告诉雄主,通常只有生病的雄虫才会喝这样软绵绵的东西,而且那些雄虫只要不是病得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他们还会把自己的不痛快发泄到所有他们够得着的雌虫身上。雌虫,他们只要还有口气,都是吃肉的——只要不是面对雄虫,虫族的雌虫永远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
尽管如此,诺兰还是没有说话,他乖乖地喝完了艾伦带来的粥。
他怎么会舍得拒绝雄主亲手喂的食物?
艾伦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把手贴在诺兰的小腹上,他笑道:“其实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们的虫崽的。”艾伦喃喃自语道:“如果是个雄虫幼崽就好了。”
诺兰并不意外,“雄主更喜欢雄虫幼崽?”
“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我都觉得很好。”艾伦知道诺兰误会了,他想了想,还是把他虫蛋预测等级F的事告诉了诺兰。
虽然艾伦从不觉得他今日取得的成就全都来自血脉等级,但不可否认,在虫族对血脉等级的推崇中,他享受了最大的红利。还有,因为雄虫的稀少,即使是F级的雄虫在虫族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歧视,F级的雌虫则不然,像艾伦、诺兰小时候上的精英学府,政府、大型企业的工作岗位,他们连实习的机会都不会给C级以下的雌虫。
艾伦自然可以给他的虫崽保驾护航,可是打破规则的虫总是要接受更多的磨砺,他自己不惧怕挑战,却只希望自己的虫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可能是检查出错了呢。”诺兰下意识地否定了检查结果,他觉得白熊星太过偏僻,这里的医疗水平也堪忧。
艾伦当年还被检查是个死蛋呢。诺兰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感谢那个误诊的庸医,不然他怎么会有机会得到这么好的雄主,只是面对查利、艾贝,他对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又感到深深的羞愧。这会儿,对于误判自己虫崽血脉等级的庸医,诺兰就深深地鄙视了。如果白熊星属于诺兰的辖区,他都想把这里医院的医师全都丢回医学院重修了。
艾伦已经开始忧虑虫崽的血脉等级,那他定然接受,甚至是期待这个虫崽的,诺兰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他也有心情考虑别的问题了,“其实,经常有雌虫会生下先天营养不良的虫蛋……”
诺兰似乎有未尽之意,艾伦歪过头看他。
诺兰看着艾伦,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色的眼睛,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彼此。只是此刻诺兰的手并不规矩,他的手指划过雄主的小腹,缓慢地把雄主的皮带解开。
艾伦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因为在雌虫怀有虫蛋的时候,他的雄主没有好好浇灌它。相反,得到足够浇灌的虫蛋总是会更健康、更结实呢。”诺兰的嘴唇都要贴上艾伦的耳朵了,撩拨着。
他可以不吃肉,改喝粥,但在另个层面上,他可要吃得饱饱的。
艾伦笑了,“你在想什么?”他报复性地咬了口诺兰的耳朵,“我灌溉还不努力?这真是只F级的雌虫虫蛋,我都能给他灌溉到A级。”
等到被扑倒在床上,快感像海浪般散去,诺兰的手指慵懒得都不想抬起来,他还不忘问道:“那如果是雄虫虫蛋呢?”
艾伦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他不负责任道:“那F级就F级吧。”
他们的虫崽,只要有他雄父5分的美貌,就可以迷倒这个星际90%以上的雌虫了,等级这种东西,有什么重要?
……
这个世上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数月后,天马星。
诺兰、艾伦还是决定回到天马星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等到诺兰进入预产期,艾伦就联系了天马星的雄虫协会,让诺兰进入雄虫协会的医院准备生产——在绝大多数星球,雄虫协会总是拥有最好的医疗设施、医护人员